林凡佇立在自由命圖的核心之境,腳下的虛空化作一張無形的畫紙,無數命軌線條在他身周交織,宛如萬千星河沉浮。此刻,他的身影與命圖的筆鋒重合,猶如一尊新生的執筆者。
“自由命圖……終於徹底成型了麼?”
他低聲自語,聲音在浩渺虛空中回蕩,帶著從未有過的沉穩與肅然。
忽然,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響起。青璃緩緩走來,白衣如雪,眼眸深處卻閃爍著複雜情緒。她凝視著林凡,像是在看一位即將遠去的人。
“林凡,你知道麼?”青璃的聲音低柔,“當你真正完成自由命圖的那一刻,你就不再屬於我們眼前的凡塵,而是整個命魂界的支點。”
林凡一怔,轉頭看向她,眼神溫和:“可若這支點無法護住你們,又有何意義?”
青璃輕笑,笑容卻帶著淚意:“你終究還是那個護短的林凡……”
話音未落,虛空陡然震顫。自由命圖的深處,一股陌生的力量緩緩湧動,那是截然不同於舊命狩與歸圖的氣息。它既不冰冷,也不桎梏,反而帶著詭異的混沌,仿佛要將自由的命軌重新篡改。
林凡眉頭緊鎖,伸手一握,吞天塔第七層的影像在識海中閃爍。隨著力量的調動,塔影震蕩間,化作一道黑龍虛影環繞在他周身。
“這股氣息……”林凡低語,“不像是舊魂圖的殘餘,也不像命控係統的痕跡,更像是——”
“新生的命控?”蘇若雪忽然現身,眼神凝重,聲音冷冽。她白衣獵獵,手中命焰長劍燃燒,直指虛空深處。
刹那間,自由命圖的中央,一道模糊人影浮現。那人影沒有麵孔,隻有不斷流轉的命軌線條,猶如一個未被定義的存在。
它開口,聲音空洞而森然:
“林凡,你所繪製的自由命圖,並非真正的終極命圖。所有命軌,無論自由與否,終歸要歸於秩序。”
聲音落下,整片虛空的命軌線條頓時躁動,仿佛要從林凡的掌控中抽離。
林凡目光一凝,猛然踏步,聲音如雷:“秩序?是被誰定義的?若所謂秩序隻是枷鎖,那我寧願毀滅它!”
“毀滅?”那模糊人影輕聲回應,聲音中帶著嘲諷,“林凡,你以為自己真能執筆萬軌?你所見不過是命運殘頁。真正的命源,遠在你未曾觸及的深淵之下。”
蘇若雪聽得心頭一震,下意識握緊了林凡的手,輕聲問道:“林凡……難道,還有比歸圖更高層的命源存在?”
林凡沉默片刻,眼神卻陡然堅決:“無論它是誰,來自哪裡,隻要敢奪走我們的自由,我便要讓它明白——命魂界的未來,不屬於它!”
話音落下,他揮手一引,無數命軌線條化作利刃般的光芒,從虛空中傾瀉而下,直指那模糊人影。
人影不退反進,伸手一握,竟硬生生將命軌光芒收攏,轉而反噬向林凡。
“這是——命軌逆流!”青璃失聲驚呼。
那一刻,虛空中無數線條朝林凡壓下,仿佛要將他徹底埋葬在命軌洪流之中。
然而,林凡眼中並未露出半分慌亂,他抬起手,掌心中浮現一枚逆命真印,光芒衝天而起。
“若命軌要逆流,那便讓我以逆印承受——以自由命圖改寫!”
真印驟然爆發,命軌洪流與逆命之力激烈碰撞,整個虛空劇烈震蕩,仿佛一副巨畫正在被強行撕裂重繪。
青璃與蘇若雪在洪流衝擊下幾乎站立不穩,但她們都沒有退後,反而同時伸手,將自己的力量注入林凡體內。
“林凡!你不是一個人在執筆!”
這一刻,三股力量交織,逆流命軌驟然停滯,模糊人影的身形終於開始搖晃,線條逐漸斷裂。
然而,隨著它的崩解,虛空深處卻傳來更深邃的低語——
“自由……不過是另一種幻象。”
轟——
整個自由命圖的核心之境,驟然陷入一片無邊黑暗。
虛空驟黑。
那一瞬間,自由命圖仿佛被無形的手撕開,星河般的命軌線條儘數崩斷,所有的光輝頃刻熄滅。隻有那模糊人影仍立於黑暗深淵中央,它的身形沒有具體輪廓,卻似承載著無數被抹去的命運,令人心底發寒。
“自由?”它的聲音幽幽回蕩,仿佛從無數古老紀元中傳來,“隻是命運給予你們的幻象。你們以為掙脫了桎梏,其實早已在更深的桎梏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