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的黑焰終於緩緩散去,隻餘下一片破碎的天幕,星辰像被利刃切開般,閃爍在深邃的罅隙裡。林凡握著命筆,呼吸急促,掌心全是冷汗,但眼神依舊明亮——那是曆經一場驚險對決後,才會出現的清澈。
蘇若雪快步上前,輕輕扶住他:“你剛才……幾乎要被那股淵息拖進去。”
“差一點。”林凡笑了笑,臉色蒼白,額角還沾著碎光,“不過,至少它現在知道,我不是任人擺布的命魂。”
話音未落,穹頂深處再次傳來一陣低沉的鳴動,像無數古老鐘磬同時敲響。聲音裡裹著時間的味道,悠悠蕩開,震得眾人胸腔發悶。那並非單純的回響,而是一段無形的信息——來自命魂界最深處的警告。
“那是……命途回響?”蘇若雪輕聲道。她修煉多年,偶爾翻閱古籍時,曾讀到關於這種現象的隻言片語:當有人在命魂書寫中觸碰到某個被禁止的軌跡,命途本源就會自行發聲,警示闖入者。
林凡的筆尖微微顫抖。他能感覺到,命途回響並不僅是震懾,更像在試探他的意誌,想把他重新壓回命運設定好的軌道裡。
“它不想讓我繼續書寫。”林凡低聲說,“但我偏要寫完。”
他挺直腰背,把命筆重新抵在虛空,筆鋒周圍流轉出點點光輝。那光輝比之前柔和,卻更沉穩,像是曆儘千錘百煉後保留下來的骨力。
蘇若雪注視著他,唇角輕輕抿著,眼底是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遠處,白靈和陸遠也同時靠近。白靈目光淩厲,開口道:“剛才那一筆,幾乎劈開了淵核。但淵息還沒徹底散淨,必須趁現在穩定命魂界的根基,否則它會反噬。”
林凡點頭,神情凝重:“我明白。下一步,需要用命筆封鎖那些裂縫。”
他盤膝坐下,緩緩閉上眼。隨著意識沉入更深的層麵,一道道銀色線條在他腦海中浮現——那是命魂界完整結構的投影,每一根線條都與億萬命魂的軌跡相連。此刻,有好幾處出現了不規則的暗點,像正在腐蝕畫布的墨跡。
“深淵汙染……”林凡喃喃。
他調勻氣息,舉起命筆,在空中輕輕一點。墨藍色的光隨筆而落,緩緩浸入那幾處暗點,像是溫柔又堅定的修補。
每修補一處裂縫,他體內的靈氣便隨之被抽走一截,額頭青筋微跳,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他的背脊卻挺得筆直,目光未曾動搖。
白靈望著他,眼神複雜。曾經那個被逼入蘇家、幾乎無處容身的少年,如今已能在命魂界的至深之處與“命途”對話,甚至一點一點改變它的形態。這種成長速度,足以震驚任何強者。
陸遠輕聲道:“可他畢竟隻是人類,不是命途本身。他撐得住嗎?”
“他一直都在和命運對賭。”白靈淡淡回答,“每一次,他都贏得勉強,卻從未認輸。”
話音剛落,林凡睜開雙眼。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見,他瞳孔中映出兩道交錯的符號:一是命魂界的軌跡紋路,一是深淵的裂影——兩者並列,卻沒有吞噬對方,而是保持著某種詭異的平衡。
“修補完了?”蘇若雪緊張問。
林凡緩緩吐出一口氣,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至少眼下,命魂界不會崩潰。”
他撐著命筆站起身,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此時的他,雖不再是最初那個魯莽少年,卻依舊帶著與命運抗衡的執著氣勢。
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自虛空深處傳來,冷漠而又清晰:“林凡,你觸犯了命途戒令。再往前一步,將無人可庇護你。”
聲音像是由無數碎片拚合而成,沒有情緒,卻讓人心底一寒。
林凡眼神一凝,毫不退讓:“若命途要以枷鎖束縛眾生,那我寧願斬斷它。”
他再次舉起命筆,筆鋒直指那片虛無。筆端閃爍的光芒,與遠方的回響交織,像是新舊兩種力量的碰撞前奏。
就在這時,命魂界的地麵突然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有巨獸在深層翻身。伴隨震動,成千上萬道細小的紋路從林凡腳下蔓延出去,彙聚成一枚巨大的符文——“淵”。
“這是……命淵的核心印記?”白靈低聲驚呼。
林凡凝視著腳下那枚符文,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光。他知道,這不僅是命魂界在回應他的挑釁,更是深淵真正的麵目即將顯露的預兆。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命筆,心底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前方是何種深淵,他都必須踏進去。
林凡腳下的符文緩緩亮起,金色與墨色交織,宛如一座微型星河,隱約透出深淵的脈動。他俯身感受那股力量,手中的命筆微微顫抖,卻沒有放鬆。
“這符文……像是在回應我的書寫。”他喃喃自語,眼神裡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專注。
周圍的空氣變得凝滯,仿佛時間都被壓縮,連星辰的閃爍也緩慢了幾分。
蘇若雪、白靈、陸遠都屏住呼吸,遠遠地注視著林凡的一舉一動,知道這一刻關係到命魂界的根基,也可能影響自由命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