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閉合的餘波仍在命魂原野上輕輕蕩漾,仿佛一場風暴才剛剛遠去。
林凡緩緩收回命筆,指尖的微光順著紋路回到掌心,凝成一枚細小而溫潤的符印——那是自由命圖的最新筆痕,像一粒跳動的星點,閃爍著屬於書寫者的溫度。
白靈與陸遠快步靠近。白靈仍舊心有餘悸,眼神裡卻寫滿欽佩:“凡哥,你剛才那幾筆……真是把命魂都嚇破膽了吧?我差點以為你和暗影都會被卷進那片星淵裡。”
陸遠也點點頭,目光複雜:“那暗影最後看你的眼神,像是在承認什麼……或許你真讓它見到了‘活著’的命軌。”
林凡笑了笑,神色卻平靜:“它隻是第一道影子,後麵還有未知的筆鋒在等待我們。‘自由命圖’雖然歸我執掌,但這份責任,也意味著我要為命魂界寫下新的秩序。”
他的話,讓白靈和陸遠都沉默了一瞬。
命魂界的“秩序”——那是曾經被命控係統、命淵裁決牢牢握在手裡的東西,如今卻開始在林凡筆下生出新的模樣。
“先離開這裡。”林凡抬頭望向遠方,命魂原野的儘頭,光霧緩緩散開,露出一條新的命軌。那命軌表麵閃著淡金色的紋路,似乎正等待他們踏上。
三人沿著那條金色命軌前行,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化。
先是山河草木顯影,接著成片的命魂碑林拔地而起,每一塊碑石上都刻著模糊的筆跡,好像前人未竟的殘章。
碑林儘頭,一座通體漆黑的石橋橫跨虛空,橋下是緩緩流淌的命魂之河,河麵映著星辰,卻又像一卷未完全鋪開的畫卷。
“這是……‘筆鋒渡’。”陸遠皺眉,語氣鄭重,“聽說隻有真正被命魂認可的書寫者,才能跨過這座橋。”
林凡凝視那座橋,心底湧起一種熟悉的壓力。那不是外來的威脅,而是筆鋒對自我的逼問。
他深吸一口氣,右手輕撫命筆,感受那份溫熱的力量——筆鋒與他已緊密相連,甚至能感知到蘇若雪在命魂深處的柔光。
白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半開玩笑道:“凡哥,這一回可彆像剛才那麼驚險,要是再搞出個星淵來,我怕我小命要交代在這裡。”
林凡莞爾,眼底卻閃過一絲肅然:“放心,這次是我與命圖的契約,沒有人能替我寫這一筆。”
說完,他邁步踏上石橋。
橋麵看似堅實,實則每一步都像踩在一頁頁空白的紙上,腳下浮現筆痕般的細線,隨他的步伐蔓延開去。
越往前走,空氣越清冷,耳邊漸漸響起無數低語,仿佛有人在輕聲誦讀——那是命魂世界舊日的律令,試圖影響他的筆鋒。
林凡腳步不停,心念微動,自由命圖的光紋在他胸口綻開,驅散那些低語。
“我不寫他們要我寫的字。”他在心裡默念,“我要寫我該寫的。”
走到橋中央時,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河底升起,凝成一條龐大的虛影——那是由無數破碎命軌交織成的“淵龍”,龍瞳閃爍著冷意,俯視著林凡。
“書寫者,”它的聲音如雷霆滾動,“自由之筆,必須以命來校正。你可敢寫下接下來的字?”
林凡微微仰頭,筆鋒在指尖輕顫。他能感覺到,若是這一筆寫錯,他將被淵龍拖入河底,再也無法返回。
可與此同時,一種比恐懼更強烈的信念在胸腔裡跳動——那是對自由命圖的執著,也是對蘇若雪、對白靈和陸遠的守護。
“既然是我的命圖,”林凡低語,“那就由我親手寫下新章。”
他緩緩抬起命筆,星光順著筆身流淌,彙聚在筆尖,化成一枚灼亮的符文。
這一刻,整座“筆鋒渡”仿佛停滯,連命魂之河都靜止不動,等待那一筆的落下。
林凡深吸口氣,輕輕一揮——筆鋒在空中畫出弧度,如同劃破沉眠的晨光,落在橋麵之上。
符文隨之炸開,一道道金光沿著石橋蔓延,形成新的命軌,直通對岸那片未曾描繪的虛空。
遠處,蘇若雪的柔聲再次傳來:“凡,寫吧。這是屬於你的篇章。”
林凡微笑,眼神堅定,步履不再遲疑,踏著自己寫下的光痕,一步步走向橋的儘頭。
石橋儘頭的虛空,像一卷尚未暈染的畫布,寂靜而遼遠。
林凡的腳步一點點踏在自己書寫出來的金光上,每一步都伴著細小的筆墨聲,仿佛命筆在替他記錄這一段旅程。
當他跨出最後一步,橋後隨即緩緩隱沒在薄霧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腳下是一塊平整的平台,周圍環繞著透明的光牆,牆麵上浮現出無數閃爍的文字,有的清晰可辨,有的卻如未乾的墨跡,時隱時現。
白靈與陸遠也跟了上來,二人望著那光牆,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這是……命魂史冊?”白靈輕聲問。
林凡微微點頭,神色凝重:“不隻是史冊,而是命魂界所有‘書寫者’留下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