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深處,夜霧輕籠。林凡盤膝坐在火堆旁,掌心那縷溫潤的命魂光緩緩流動,將周遭微涼的氣息一點點驅散。火光裡,他的麵龐透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如山。
白靈靜靜倚在一塊平整的青石上,肩頭披著林凡替她蓋上的鬥篷。她握著那枚裂痕斑駁的神器殘片,指尖輕輕摩挲,仿佛在安撫它的躁動。殘片裡偶爾閃爍的微光,像是隨她的心跳而輕顫,卻又夾雜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暗紋。
陸遠則坐在另一側,閉目調息。他的氣息比前幾日平穩了許多,傷勢雖未痊愈,但體內的力量已逐漸回歸軌道。他睜開眼時,眸中閃過一抹深邃的藍光,那是他煉魂重塑後的獨特靈息——鋒銳卻不失沉穩。
“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吧,今晚我守夜。”林凡低聲道。
“我來和你換一半時辰。”陸遠應聲,他掃了白靈一眼,聲音溫和:“你比我們消耗更重,先靜養。”
白靈抿了抿唇,點頭,卻沒有完全放鬆。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枚殘片上,眼底隱有擔憂:“它……似乎在與什麼呼應。”
“呼應?”林凡眉頭一皺,順勢探出一縷命魂氣息,想要感應殘片的波動。卻隻覺那東西像在水麵下潛伏,輕輕蕩起的波紋一觸即散,連根源都難以捕捉。
白靈輕輕閉眼,將殘片貼近額心,低聲道:“那股氣息……不像是這裡的。更像是之前襲擊我們的那股影子。”
火焰“劈啪”作響,似乎也隨她的話語而暗了幾分。陸遠警覺地抬頭,神識悄然鋪開。夜霧無聲流動,霧色深處,仿佛有幾縷細微的陰影隨風擺動,又在下一瞬融入夜色中。
“確實有些不對勁。”陸遠起身,拍去衣襟上的灰屑,眼神鋒銳,“那東西沒有完全退去,它在附近窺視。”
林凡緩緩站起,手中命魂光漸亮。他沉聲道:“彆輕舉妄動,先確認它的意圖。”
三人對視片刻,火堆旁的空氣仿佛凝固。白靈再次低頭看向手裡的殘片,裂紋處微微透出一絲冷意,那氣息像極了暗影侵蝕的味道,卻又多了幾分熟悉。她心底隱隱一顫:難道神器的前任主人,曾與那些暗影有所牽連?
“它在試探我們。”白靈輕聲開口,眸色清冷,“這殘片像是它的媒介。”
陸遠眉頭鎖緊:“若是媒介,那我們就被鎖定了位置。”
林凡一邊傾聽夜風,一邊思索:“暫且彆急著斬斷聯係,可能還有未顯現的信息。我們先穩住。”
三人重新落座,隻是這一次,火堆不再給人單純的溫暖,而像一圈脆弱的屏障,隔開未知與熟悉。白靈手中殘片的光微微閃動,陸遠掌心暗暗凝聚靈芒,林凡神魂則如細網般散開,探查周圍的每一絲氣息。
夜色愈深,山穀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場籠罩。白靈的呼吸略顯急促,她努力壓下心底的煩躁,卻仍能感到那股陰冷在逐步靠近。殘片仿佛感知到威脅,發出輕微的顫鳴,震得她指尖一麻。
“來了。”陸遠低聲提醒。
幾乎同一刻,林凡手中命魂光驟然盛放,火焰隨之猛地一跳,將周圍數丈照得通明——霧氣裡,有一抹極淡的黑影,正緩緩從岩壁上滑落,形態模糊卻充滿滲透感,像水中浮現的倒影。
白靈下意識將殘片護在胸前,眼底閃過一絲淩厲。那影子一觸到殘片的光芒,便似被灼到般猛然縮回,卻並未離去,而是繞著他們緩緩遊走。
“它在嗅探神器的氣息。”陸遠握緊手中靈刃,腳步輕移,與林凡並肩而立。
“彆讓它靠近白靈。”林凡低喝。
白靈輕咬下唇,掌心催動靈息,殘片瞬間浮起,一道細微的符紋在裂痕間亮起。那是她從林凡處學到的臨時封印,雖不強,卻足以短時間阻隔外界的侵擾。
影子似乎被封印刺激,形態驟然拉長,化作數條細絲般的陰影,從四麵八方緩緩探來——像試探,又像獵食。
林凡與陸遠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寒意。林凡低聲道:“這是第二次了,它不會再隻是探路。”
陸遠頷首,氣息陡然一緊,靈刃邊緣泛起淡淡光輝。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若真要硬闖,我們就得反製。”
火光映照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與那些暗影交錯。山穀裡,似乎有一股更深的黑暗,正緩緩張開無聲的巨口,等待將他們一口吞下……
黑影在火光外盤旋,像是饑餓的獵獸在挑釁獵物的底線。山穀裡的風忽然變得急促,吹得火堆發出“呼呼”的聲響,火星飛濺,映照出那一抹扭曲的影跡。
林凡深吸口氣,命魂之力緩緩從掌心流向全身,經絡裡傳來一陣熟悉而堅定的脈動。他的視線牢牢鎖住暗影的源頭,不給它任何可乘之機。
“白靈,繼續護住殘片。”他的聲音沉著而低穩,“它的目標很可能是那東西。”
白靈抿唇點頭,雙手輕合於胸前,靈力化作細密的薄霧,纏繞在神器殘片周圍。她額頭沁出細汗,眉宇間卻是一片堅定的冷光。裂痕中的符紋在她的操控下逐漸穩定,那一縷暗意被強行壓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