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河漸漸恢複寧靜,湧潮過後的河麵晶瑩剔透,宛若被洗滌過的琉璃,泛著溫潤的光澤。無數命魂光點重新安居於律動之中,像天穹繁星,被自由命圖的筆觸輕輕托舉。
然而,眾人的心神卻無法輕鬆。
林凡屹立在光河中央,氣息略顯沉重,背後的自由命圖虛影緩緩收攏,猶如一本合上的古卷,靜默不語。但他能清晰感受到,命圖深處有一道陌生的波紋在回蕩,那波紋既不屬於墮魂,也不屬於暗影,而是——某種古老到極致的存在。
白靈手中的月魄光輝仍未熄滅,她凝望著光河儘頭,眉頭緊蹙:“你們聽見了嗎?”
陸遠與蘇若雪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點頭。
“那不是幻覺。”蘇若雪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無法掩蓋的顫抖,“是一種……回聲。”
“初代執筆者的殘痕。”林凡開口,聲音低沉而冷峻。
話音落下,光河儘頭驟然湧起一股漆黑的霧氣,宛若深淵的呼吸。霧氣並不喧囂,而是靜靜彌漫,所過之處,光點瞬間暗淡,律動一寸寸凝固。
那種凝固,就像是命運被重寫的瞬間。
“自由命圖……終於落在了你的手裡。”
聲音從霧氣中傳來,古老、厚重,卻帶著一種諷刺的調子。
林凡眼神驟然一凝,他能感受到,這聲音並不是眼前某個個體在說話,而是從整個光河本源中傳出,像是天地在低語。
白靈輕聲道:“不是完整的本體,隻是回聲……一段殘留的印記。”
陸遠眼神冰冷,符文在掌心亮起:“即便是殘留,也足以撼動整個光河。”
蘇若雪走到林凡身邊,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兩股命魂氣息交織,她的聲音輕而堅定:“林凡,不要被它的聲音擾亂。記住,你才是自由命圖的書寫者。”
林凡微微點頭,眼神堅如鐵石。
霧氣愈發濃重,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高大挺拔,背負著古老的書卷,眸光幽深,仿佛能穿透萬古時空。哪怕隻是虛影,卻讓人心底升起一種壓抑到窒息的威壓。
“你以為,憑區區自由之筆,就能逆改命魂根基?”霧影緩緩開口,聲音冷漠至極,“你可知,當年我為何要執筆?命魂世界若無秩序,便是混亂與毀滅。”
林凡迎上那雙深邃的虛影之眸,反問道:“可你所謂的秩序,不過是以無數命魂的痛苦與枷鎖換來的。”
“那是代價。”霧影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白靈眼神中閃過憤怒,月魄光輝驟然閃耀:“你所謂的代價,是將所有人當作奴隸!你不配自稱執筆者!”
霧影沒有回應,隻是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久久沉默。最終,他冷冷道:
“既然你選擇走上這條路,那便讓我看看,你是否能承受真正的執筆代價。”
話音落下,霧影抬手虛按。頓時,光河驟然震顫,無數命魂光點劇烈搖晃,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重新牽引。自由命圖的畫卷震蕩,筆觸扭曲,甚至有裂痕浮現。
林凡心神猛然一緊,逆命真印轟然綻放,命焰火龍嘶吼而出,護住畫卷。但他清楚地感受到,這不是單純的攻擊,而是一種根源性的乾擾。
“這就是初代的力量……”
陸遠額頭冒汗,瘋狂刻畫符文,卻隻能勉強延緩那股乾擾,“他殘留的回聲,本身就是對命運的筆觸!”
白靈急聲道:“不能硬抗,必須用你的命圖去回應!”
林凡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心神徹底沉入命圖。蘇若雪的手依舊緊緊扣著他的,命魂印與真印完全合一。
在他的感知中,自由命圖的畫卷已被黑色墨痕侵染,仿佛一隻巨手在強行撕裂。那手指的筆觸鋒利,正是初代執筆者的痕跡。
林凡猛地睜眼,目光熾烈。
“既然你要考驗我,那就看一看——我的筆,能否勝過你的回聲!”
他大喝一聲,雙手同時揮出。
自由命圖驟然展開,筆觸如天河奔流,與初代的墨痕在虛空中交鋒!
轟——
天地間光暗交織,仿佛整個命魂界都陷入了一場筆與筆的對決。
轟!!!
光河深處,仿佛兩幅天地畫卷彼此撕扯。
一邊是林凡的自由命圖,血色與銀輝交織,宛若烈火與星辰共舞;
另一邊則是初代殘留的墨痕,漆黑深沉,像要吞沒一切光明。
畫卷交鋒,天地轟鳴。
每一次筆觸碰撞,虛空都被撕裂出一道道裂縫,光河翻騰,命魂光點被震得漂泊無依。
“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