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界的天空,終於恢複了短暫的寧靜。
然而這種寧靜並非真正的安穩,而是一種混沌初開的寂然。
億萬生靈歡呼著、哭泣著,他們第一次感受到體內的命痕徹底消散,仿佛壓在靈魂上的鎖鏈被卸下。
但很快,恐懼與不安又隨之滋生。
“沒有命痕,我們真的能走下去嗎?”
“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修煉者們抬頭望天,他們習慣了命狩的主宰,習慣了命軌的安排。如今桎梏被打碎,自由的洪流衝入體內,他們卻不知道如何掌控。
一部分人興奮若狂,大笑著呐喊,認為自由是無上的恩賜。
另一部分人則茫然無措,仿佛失去了方向的舟船。
而在更高層次的修行者眼中,這種局麵,無異於一場巨大的權力真空。
天獄深淵。
林凡靜立虛空,吞天塔的第七層在他背後緩緩轉動。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牢獄虛影,鐵鎖交織,獄火翻騰,仿佛能將整個命魂界吞沒其中。
自從鎮壓命源風暴之後,他的氣息已然發生了質變。
蘇若雪、青璃、白靈、陸遠四人站在不遠處,目光複雜。
“凡,你……現在的氣息,好像已經與命魂界融為一體了。”白靈低聲說道。
林凡點點頭,聲音低沉:“吞天塔第七層‘命獄’,已徹底與我同化。從此之後,我便是獄主。”
蘇若雪怔了怔,喉嚨輕顫:“獄主……意味著什麼?”
林凡緩緩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
在命獄的深處,他看見無數虛影,那是億萬破碎的命軌殘痕,被囚禁在獄火之中。它們在哀鳴,在嘶吼,仿佛不願接受毀滅的結局。
“獄主,便是背負一切。
凡是命痕殘餘,凡是命源枷鎖,都會被投入這片獄火。
我既是守護者,也是審判者。”
他睜開眼睛,目光如炬。
“這就是代價。既然要斬碎舊的命軌,就必須承受混亂初開的痛苦。”
青璃手握劍柄,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們一同承擔。你不是一個人。”
陸遠重重點頭:“凡,我欠你的太多,這條路哪怕血染九天,我也不會退!”
蘇若雪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走上前,將手放在林凡的手背上。
她的眼神堅定無比,沒有絲毫猶豫。
林凡心中微動,輕聲道:“若雪,這條路或許無比艱險,你……”
“彆說了。”蘇若雪截住他的話,低聲卻篤定,“我曾以為自由太過遙遠,但當你替我撕開枷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與你並肩。哪怕是獄火深淵,我也要走下去。”
林凡凝視著她,目光逐漸柔和。
就在此時,虛空深處忽然湧動起一道低沉的轟鳴。
天地間的命痕已消散,但新的力量正在誕生。
那是一種混沌初開的氣息,帶著強烈的不穩定。
無數生靈體內的靈力開始躁動,許多人驚叫連連,甚至有人因為無法承受這種衝擊,直接暴走走火入魔。
“怎麼回事?”
“為什麼體內的力量失控了?”
林凡眉頭緊鎖,心神一沉。
“我明白了——命痕消失,眾生第一次真正掌控自己的力量,卻沒有方向。
若不能及時引導,這股自由的洪流將化為毀滅。”
蘇若雪麵色驟變:“那該怎麼辦?”
林凡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吞天塔的獄影陡然擴大,將數不清的暴亂靈息一一吞沒。
“命獄,鎮壓!”
轟隆!
整片天獄深淵轟鳴,熾烈的獄火席卷而出,將所有失控的靈息壓入獄中,化作獄火燃燒的薪柴。
天地間的躁動漸漸平息,但獄火卻愈發熾烈,幾乎要將林凡的身影淹沒。
蘇若雪急切上前,卻被林凡抬手攔下。
他目光沉靜,語聲堅定:
“放心,我能撐住。這就是獄主的職責——以自身為獄,鎮壓自由初生的混亂。”
青璃握緊長劍,心頭第一次泛起複雜的情緒。她明白,自由之命的初立,並非輕鬆的勝利,而是一場漫長而艱苦的守護。
白靈低聲呢喃:“自由……原來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陸遠緊咬牙關,拳頭發白:“凡,你若是獄主,那我們就是獄卒!我們替你擋下亂流,你來撐起這片天地!”
林凡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遠方的虛空。
“獄主……既然命運的天獄已開,那我便以林凡之名,書寫新的法則。
——此獄,不為奴役,而為守護!
——此獄,不為壓迫,而為自由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