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大陸新生不過數日,天象再起波瀾。
林凡立於萬魂峰巔,俯瞰腳下那片新界。
大陸之上,萬千命魂生靈已經開始自發建立聚落,有的化形成人,有的維持獸魂之態。不同的意識、不同的欲望、不同的選擇,正在如潮水般湧動,交織成複雜而熾烈的生機。
他原以為自由會讓世界煥發活力,但現在——它也帶來了裂痕。
“凡,你看。”
蘇若雪指向遠處,聲音裡夾雜一絲不安。
林凡順著她的指向望去,隻見命魂大陸東境,命焰翻湧,數十股強橫的氣息在交鋒。
他們爭奪的是一枚“命印之核”——那是新界生成時,天地自生的命源碎片,擁有凝聚自身命魂之力的功效。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
蘇若雪的語氣複雜。
林凡沒有立刻回應。
他看著那些為命印而戰的生靈,有的被撕裂,有的吞噬同類;有的在勝利後陷入虛空,命軌崩塌。
那一刻,林凡忽然明白——他種下的“自由”,的確讓命魂獲得了選擇的權力,但也讓他們第一次直麵“心”的黑暗麵。
“心之火,可照明,也能焚身。”他喃喃低語。
蘇若雪轉身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你不會後悔吧?”
林凡搖了搖頭,語氣平靜而堅定:“不會。若他們不能承擔自由的痛,那自由就永遠隻是夢。”
他緩緩抬起手,命筆虛影在指間凝現,筆鋒微顫,似乎察覺到了命界的動蕩。
“看來,天獄的真劫,要從這‘新界之亂’開始了。”
就在此時,天際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鳴響。
那聲音非雷非風,而是——命獄之鐘。
林凡神色一變。
“命獄之鐘?那是吞天塔第七層的共鳴!難道——命獄層在回應新界?”
“這意味著什麼?”蘇若雪問。
“意味著——新界的命魂波動,觸發了天獄的劫序。”林凡目光深邃,神識透入虛空。
他看到在命魂大陸的上空,一層厚重的天幕緩緩顯現,宛如巨獸的眼瞼。
那是“天獄天幕”——命魂界與天獄層之間的界壁,如今竟在主動降臨。
蘇若雪麵色微白:“你的意思是……天獄要再次開啟?”
“不,是‘真劫’要來。”林凡低聲道。
嗡——!
天地震顫,一道光柱自天獄天幕落下,轟然砸入命魂大陸的中央。
那光柱中,隱約有無數殘魂之影,痛苦哀嚎,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拉出。
“那些是……舊命狩的殘念?不,它們被轉化了!”蘇若雪驚呼。
林凡的神識瞬間鎖定那股力量,隻見那些殘念並未消散,而是在光柱中重塑——它們的形態變得猙獰,眼中燃起灰色的火焰。
“命獄之魂……”林凡低聲吐出這四個字。
那些被“自由之命”排斥、又被舊命魂係統遺棄的殘魂,如今在天獄劫光中重新凝聚,化為全新的存在——“獄魂”。
他們不受規則,不屬於秩序,也沒有命軌。
他們的唯一本能——便是吞噬所有命魂,以尋回自身的存在意義。
“這才是真正的天獄真劫。”林凡目光一冷。
轟——!
第一道獄魂降臨,氣息滔天。
它仰天嘶吼,聲音如裂天巨嘯,掀起萬丈命焰風暴,橫掃大陸。
所過之處,無數命魂生靈崩碎,命印破裂,化作飛灰。
“凡!我們必須出手,否則新界會被徹底吞噬!”蘇若雪的聲音中帶著焦急。
林凡沉默片刻,眼神深邃:“不,我要看看——命魂是否能憑自己渡劫。”
蘇若雪一怔:“你要放任他們去死?”
林凡閉上雙眼,語氣低沉:“若自由無法承受考驗,那這片命魂界就永遠隻是幻象。”
他伸手,指向虛空,筆鋒輕轉,一道命印符籙浮現——
“我不乾預,但我賜他們‘命筆之火’——能者自渡。”
隨著他落筆,天空化出無數星火,灑向新界。
那是命魂之心的火種,能點燃命魂潛能,讓他們在絕境中燃起真正的意誌。
蘇若雪望著這一幕,輕聲道:“凡,你這是在用整個世界,做一次試煉。”
林凡淡淡一笑:“不,是命魂的覺醒。”
光芒漸起。
命魂大陸的各處,開始有命魂舉起手,第一次用自己的意誌反抗獄魂的吞噬。
火光成片,心火燃天。
林凡靜靜地望著那場戰火,低聲呢喃:
“命獄之劫,才剛剛開始……”
命魂大陸的天空,徹底被灰暗的“獄焰”吞沒。
那是一種比命焰更陰冷、更具撕裂感的力量,仿佛源自命魂最深處的恐懼。
新界的生靈第一次目睹“獄魂”的存在。
它們從光柱中誕生,卻以陰影為殼,身形如碎裂的鏡像,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空間的扭曲與命線的崩斷。
“那……是死者的回聲。”
蘇若雪輕聲喃喃,聲音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