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雲靜,光息。
在心界的深層,萬物開始了新一輪的律動。
那是“心”在呼吸,是新生的節奏。
林凡與淵心並肩而立。
他們身後,是層疊如海的靈息之流;
他們麵前,是一片仍在重組的混沌之野。
那片混沌原本屬於“界心未醒”的殘境,
其中漂浮著無數舊紀的碎影——殘界、失序的法則、斷裂的念光。
如今,這一切都被淵心的意識包裹,慢慢淨化。
淵心輕啟朱唇,聲音微若風吟:
“這些碎片,都曾是心界的記憶。”
“它們會重生嗎?”林凡問。
“若有夢,則會。”
“夢?”
“是的。”淵心輕笑,眼眸如水,“夢,是心的影,是所有思念與欲望的延續。
若心不滅,夢便不止。”
她伸出手,一縷柔光從指尖湧出。
光線沿空而行,落入那片混沌。
頓時,灰暗的虛空開始發亮,碎片重組、靈息回流。
那些失落的界碎逐漸拚合成新的形態。
它們並非舊日世界的複現,而是帶著夢意的重構。
山川變幻,星光浮現,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重新被心界編織。
而在光影交織的中央,一顆光點緩緩凝聚,宛如“界”的種子。
林凡注視著那一幕,神色漸深。
“那是——”
“界夢。”
淵心輕聲說出這個名字。
“由心而夢,由夢而界。
它並非物質的存在,而是‘意識的世界’。
一切未被實現的念想,都將在其中顯形。”
林凡的眼神微微一動。
“意識的世界……那豈不是,無限?”
淵心看著他,眼底有光流動。
“對。
它沒有邊界,也沒有法則。
但它的形,依舊取決於——我們的心。”
林凡默然。
他忽然意識到,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造界方式。
心不再塑形,而是直接成為“現實”的根。
任何念、任何夢、任何微小的意念——都能在“界夢”中顯化。
一個思想的閃爍,便能化作山河的輪廓;
一絲情感的蕩漾,便能生出風、雲、花、海。
那是完全“自由”的世界。
卻也意味著——完全無法預知的混沌。
林凡低聲道:“夢若無主,界便無序。”
淵心轉頭看他,微微一笑。
“所以,夢也需心引。”
她抬手,一指點在眉心。
頓時,一圈靈紋光環散開,融入界夢之中。
林凡能感受到那靈光正在建立新的“共鳴”。
不同於過去的天命律、界心法則,那是純粹的——心律。
它不以強製存在,不以規則束縛,而以“共鳴”維係。
凡是心界中存在的生命,隻要有夢,便與這“心律”相連。
而夢與夢之間,將彼此相映,彼此共生。
——界夢,由此開始呼吸。
山生於念,水化於思。
無形的靈流在虛空中勾勒,像在繪製一個新的宇宙。
那一刻,林凡看見了無數新的生命形態:
光蝶自靈霧中誕生,翅如心語;
思獸由群夢凝形,行於幻境;
山川在呼吸,連風中都流淌著夢之聲。
他看得出神。
淵心卻在他身旁靜靜注視著那一切,目光中流動著一抹柔光。
“這就是夢之界的初形。
它會隨著每個生命的夢境生長。
而我……隻是它的引子。”
林凡問:“那我呢?”
“你是它的‘起因’。”
她轉過身,語氣溫和:“若沒有你的思,夢不會有形。
你為心界種下了‘想要理解’的念,這個念——是夢的源。”
林凡輕笑:“那我豈不成了界夢的第一個夢者?”
“不,是第一個‘造夢者’。”
淵心伸出手,虛握。
那一刻,無儘的光塵彙聚在她掌心,形成了一枚淡金色的“心種”。
“這,是夢的核心。”
林凡注視著那心種,能感受到裡麵流動的溫度。
那溫度不是靈息,而是——情緒。
溫柔、渴望、痛楚、希望……所有生命的心念都在其中回蕩。
他伸手,指尖輕觸心種,光芒瞬間蔓延。
轟——
界夢驟然擴張。
整片心界似被納入夢海,山川流動、靈息翻騰,無數新生的“夢靈”湧現。
有的化形為人,有的仍為光;
有的微弱如塵,卻有自己的歌聲。
那歌聲在夢界中傳蕩,如同無數初生的心靈,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林凡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悠遠。
“這就是……新的世界。”
淵心看著他,聲音低柔:
“不,這隻是開始。
因為夢,會自行生夢。”
林凡轉頭,看見無數光線相互交織,新的夢在舊夢之上誕生,
像無儘的花海,在心界的深處持續盛放。
他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觸——那不是“掌控”,也不是“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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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種“共生”。
世界不再是被造的客體,而是與他一同呼吸的存在。
他輕聲喃喃:
“原來,真正的永恒……不是不滅,而是不止。”
淵心看著他,微微一笑。
“若心不止,夢不息。”
林凡點頭,抬眸望向那正在蔓延的夢界深處。
在那無邊光海之中,他隱約看見一道新的光影正在形成——
不同於夢靈,也不同於界心。
那是一種“凝思成形”的存在。
它似乎……正在注視他們。
林凡神色一震。
“那是什麼?”
淵心微微皺眉,神情變得肅然。
“那,不屬於夢。”
那光影,在夢界的最深處浮現。
它沒有形體,沒有顏色,甚至沒有氣息。
可林凡與淵心都能感受到——那並非虛幻。
它存在於所有夢之外。
夢靈在它的注視下紛紛退散,光塵潰散成霧。
界夢的流光也為之一滯,仿佛整個心界在那一瞬屏息。
淵心凝視著那團無形的“影”。
“它……並非由夢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