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躺在床上,想著許多事情,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總是感覺到一股焦躁的情緒,內心無法平靜,好像無形中有什麼在召喚一樣。
梁羽爬起床,穿好衣服,順著那股虛無縹緲的感覺,走出了房間。
天空中,圓月明亮,清風而過,樹影搖動,花草沙沙作響。
夜色靜謐的可怕,梁羽身影蕭條,遊走穿梭在偌大的萬馬莊。
偶爾有衛兵在莊內巡視,但都被梁羽輕易躲過。
那種被召喚的感覺讓梁羽很不自在,他想去一探究竟。
萬馬莊的望月樓裡,萬霜兒已經抱著句芒劍坐在閣樓的窗前好幾個時辰了。
她癡癡地望著窗外的圓月,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或許她隻是回憶起某個少年曾帶她騎馬月下,縱情奔馳,意氣風發吧。那個深藏不露的少年,真的很奇怪。他此刻又會在哪裡,做著什麼樣的事情呢?
萬霜兒知道自己這次實在太任性,讓父親陷入眾人非議、進退兩難的困境。她也想過將句芒劍交出去,畢竟這原本便是奚族之物,理所應該歸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舍不得。小時候,父親外出,母親總是說相思如苦,她便問母親,什麼是相思,母親說,就是你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會聯想到某個人,那便是相思了。
此時此刻,萬霜兒總算體會母親說的相思之苦了。所見所聞,腦海裡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他的好,他的壞,魂牽夢繞,揮之不去。
萬霜兒撫劍低吟,是那曲古老的詩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萬霜兒輕聲歎息,不知不覺眼角已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滴落在句芒劍上。句芒劍上暗黃色的光芒一閃即逝,她驟然醒了一下,趕緊提起衣袖擦掉劍上的淚珠。她抬頭望月,然後又將視線投到院子裡,想要看看那灑落在地麵的斑駁光影。然而,一刹那,她身軀顫抖,慌張地揉了揉眼睛。沒錯,是哪個熟悉無比的身影,是他!
“……混蛋,你給我站住。”她想開口叫他,但卻發現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叫過他的名字,脫口而出的卻是混蛋兩字,就像那日在望水樓初次見麵時的場景。
梁羽背脊發涼,心想女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梁羽順著那股若隱若現的感覺在萬馬莊裡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萬霜兒居住的望月樓。其實,他已經站在樓下看著萬霜兒良久了,隻是萬霜兒一直在發呆,沒有留意到有人到來而已。
看到萬霜兒懷抱句芒劍的那一刻,梁羽也弄明白了那種被召喚的感覺是因為句芒劍,畢竟句芒劍曾經在他手上大放異光。所謂寶劍認主,更何況是這傳說中的天外之劍呢。正當他轉身準備默默離開的時候,萬霜兒回過神來,而且脫口而出將他叫住。
梁羽當然知道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收服萬馬莊的計劃將功虧一簣。他趕緊故作慌張,哐啷一聲跪下道:“小姐饒命,小人不是故意要打擾小姐的。”
萬霜兒定眼看著梁羽那張易容過的臉,滿臉失望,自言自語地歎息道:“果然是認錯人了,真是的,他又怎麼會出現在萬馬莊呢,是我胡亂相思,癡心妄想了。”
萬霜兒收起楚楚可憐的神情,正色道:“三更半夜,你怎麼會來到這望月樓,你不知道這裡是禁地嗎?閒雜人等一概不允許進入。”
梁羽顫抖著身體,跪地惶恐道:“饒命!小人剛來萬馬莊不久,所以迷了路,不知不覺便走到這裡來了。”
萬霜兒神色嚴肅,冷哼道:“不可能,望月樓的周圍都有高牆,而且各個出入口皆守衛森嚴,你一個閒雜人等,怎麼可能輕易走進來。”
梁羽心想,這萬霜兒看起來楚楚可憐,認真起來還挺心思縝密,讓人不好應付。他裝作懼怕,故作疑惑道:“可我一路走來也沒遇到守衛呀!也許他們剛好輪換,忽略了我的經過吧。”
萬霜兒大聲呼喚了一聲道:“來人!”
院子外立刻進來幾個持刀的守衛,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萬霜兒厲聲問道:“這一晚上,你們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那守衛一臉茫然,搖頭道:“回稟小姐,並沒有發現異常。”
萬霜兒指著梁羽,怒色道:“胡說八道,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那守衛語塞,瞬間驚慌失措,趕緊跪下道:“大小姐饒命,可能是小的幾個剛才去找了點宵夜吃,一時疏忽,讓他混了進來。我們這就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