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殤仰頭把壇中剩下的酒喝完,大笑道:“小子,你我師徒緣分始於這壇酒終於這壇酒,以後可彆再叫我師傅。”
易林倒也瀟灑不羈,立馬改口道:“謹遵前輩教誨。”
夏殤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變得還挺快。也彆叫前輩,我可是你二舅。”
易林笑道:“二舅。”
夏殤從他騎來的毛驢背上解下那把劍,把玩了一下,歎息道:“這把墨魂也是好久沒出鞘了。原本咱們舅侄見麵,將這劍送給你做見麵禮本是極佳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免得這劍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易林疑惑道:“這劍難道大有來頭?”
夏殤沉聲道:“當然大有來頭,這可是茗劍山莊的鎮莊之寶,被我順手偷了出來。武林中覬覦這柄劍的高手多如過江之鯽,武功比你高的也大有人在。我不想你因為懷寶其罪而慘死。茗劍山莊可是無時無刻都在想方設法追回這柄劍,這是苦於這把劍在我手上,他們也無可奈何,誰叫他們當中沒人打得過我呢。”
易林疑惑道:“二舅為什麼要叛出茗劍山莊呢?”
夏殤仰天長笑道:“茗劍山莊什麼都不好,條條框框太多太煩,他們竟然說我離經叛道、心術不正,不能繼承莊主之位。其實吧,莊主之位我本就不屑一顧,但這柄墨魂劍嘛,我還是挺喜歡的。本應屬於我的東西,我從不相讓!哪怕與天下為敵。”
易林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柄劍是茗劍山莊莊主的象征。那我還是不要了,要是茗劍山莊的人追著我喊打喊殺,我就是狸貓轉世,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夏殤長舒一口氣道:“其實這劍對你有意想不到的妙處,能寧神安魂,壓製你體內的邪氣。剛才你舞劍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你曾跟那個人學過秘劍術,容易著邪入魔。你的武功暗藏戾氣,拔了劍便要見血,否則神識回不來。”
易林驚訝道:“二舅果然厲害,一萬便看出來了。說來也怪,我用秘劍術的時候的確容易失去的意識,不知不覺中便會殺紅眼,一發不可收拾。”他偷學秘劍術的事情想來隱藏的很好,就連小狼都未必知道,沒想到夏殤僅憑簡簡單單的幾招就看出來了。
夏殤皺眉道:“秘劍術和南疆秘術甚有關聯。南疆人,善蠱毒,煉法器,好邪術,妖異得很,但又神奇百出,能人所不能。反正據我了解,秘劍術乃秘術與煉器的結合,可以用劍與血來激發自身之潛能,彙天地之造化,雖然玄妙,但卻容易遭反噬,一旦完全失去意識必將萬劫不複。我勸你臭小子還是少用秘劍術,用得越多,戾氣越重,殺性越強,小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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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林聳肩道:“謝謝二舅提醒。放心吧二舅,自從知道秘劍術容易失控之後,我是能不用便不用,我現在是連劍都不帶的。我若是拿著劍,劍一見血我就莫名的興奮,所以我都不敢輕易用劍。”
夏殤道:“如果將來時機恰當,我再把墨魂劍送給你吧。我遲早是要回茗劍山莊討回公道的,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把這墨魂劍給你了。墨魂劍能凝神安魂,壓製人的戾氣,使人清心寡欲,就是用秘劍術也不容易失控。”
易林道:“謝謝二舅關心,侄兒心裡有數。我這不是剛學了您老人家天下無雙的劍法嗎,以後我隻用招數不用內力,也是可以的嘛。”
夏殤哈哈笑道:“你不用糊弄我了,我心裡比你清楚,秘劍術可不是什麼劍法,那是煉器與秘術的詛咒,深入骨血,隻要你用劍,都擺脫不了它的影響。”
易林苦笑道:“那我不耍劍便是。”
“臭小子,詭辯之道你倒是挺懂。就此彆過,有緣再見。”說著夏殤牽著青驢,遠去了。
易林望著夏殤遠去的天邊,酒意上頭,仿佛黃粱一夢,一切都不曾發生。
無論什麼武功,到達一定境界之後,便難以寸進,若想有所突破,隻能是感知與反應的提升。今日得茶酒雙絕夏殤的教誨,易林獲益良多,對武學之道的感悟又更深了一層,到達了另一種境界。
那白衣騎驢的秀士,佇立在山坡上,看著易林離去的背影。
這時,一位青衣秀仕悄然而至,現在白衣秀仕旁邊,笑著道:“他可是你的親外甥,你倒是狠心,要將他變為你的傀儡。”
白衣秀仕淡淡道:“他本來也命不久矣,我不過是物儘其用罷了。讓你在他身上種的蠱蟲,你種了嗎?”
青衣秀仕點頭道:“中了。你一旦激活他身上的傀儡術,他很可能會死。你真的忍心利用他來牽製茗劍山莊?”
白衣秀士表情漠然,淡淡道:“李丞相當初救他一命,不也是為了要利用他嗎?他死得其所。”
這青衣秀仕正是當朝宰相李林甫,而那白衣秀士則是剛才和易林喝酒論劍的茶酒雙絕夏殤,也是明教左使卓立。
李林甫道:“傀儡就是傀儡,你是想這亂世為你所用罷了。”
夏殤道:“當初我與茗劍山莊恩斷義絕,遭萬人追殺,是軒轅教主收留我。後來我去南疆學習傀儡術,沒想到歸來時,明教已經被滅。我便發誓,一定要重振明教,廣宣教義,眾生平等,適者生存。”
李林甫道:“現在看來,局勢的發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夏殤淡然道:“任重而道遠。第一步就是要滅了茗劍山莊,瓦解武林勤王軍的成立。梁羽那小子說得對,這天下要亂起來,才有趣。我這外甥單純好騙,是一顆好棋子。”
李林甫道:“此時此刻茗劍山莊是眾矢之的,最後不可避免要……不複存在。”
夏殤道:“不複存在就不複存在吧。從我叛出茗劍山莊的那天起,就已經恩斷義絕了。有了易林這個引子,我就可以帶領教眾殺上茗劍山莊,一雪前恥。”
李林甫感慨道:“我們少年時遊曆江湖,可曾想過今時今日的狀況?”
夏殤長長舒了口氣,遙望遠方天際道:“天地之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命運使然……我輩隻不過是順勢而為。”
山坡上,兩人並肩而立,清風過處,衣角飛揚,仿佛視亂世如棋局。
遠處,有人徐徐騎馬而來,灰衣素履,揚起手揮舞著手中的馬鞭。
夏殤輕輕聳肩道:“他怎麼也來了?”
李林甫攤了攤手,表情無奈地道:“前些日子我在朝中與他閒聊,不經意提起你會造訪長安城,他便纏著我非要讓我帶他見你一麵。我雖百般推辭,他還是厚著臉皮動不動就往我府上跑。我實在沒辦法,就叫他來了。都是故人,難得相聚,見一下也無妨。隻是沒想到他來得這麼早……”
夏殤緩緩道:“隻怕也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他倒還念舊情。”
那灰衣秀士下馬拱手行禮,感慨道:“江漢曾為客,相逢每醉還。浮雲一彆後,流水十年間。歡笑情如舊,蕭疏鬢已斑。何因不歸去?淮上有秋山。夏兄,上次梁州一彆後,轉眼已是多年,彆來無恙呀。”
夏殤躬身回禮道:“韋兄不愧是進士,好文采呀。我這些年浪跡江湖,物是人非,談不上好壞。聽李兄說,韋兄如今已是檢校左司郎中,乃皇上近侍,出入宮閨,扈從遊幸,可謂功成名就也。”
韋應物擺手說道:“哪裡敢和李兄相比。他可是當朝宰相,百官魁首。當年我們三人在梁州結伴遊曆江湖,現在想想,甚是懷念呀。我和李兄後來選擇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也隻有夏兄還初心不改,笑傲江湖。”
夏殤笑道:“哈哈哈,我這人無拘無束慣了,隻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韋應物苦笑道:“如今想想,真是後悔當初沒能摒除功利之心,結果誤入官場,蹉跎歲月。”
夏殤淡淡一笑道:“世事變幻,沒有誰可以初心不改。大家各有各的道路,最後說不定便殊途同歸呢。韋兄考取功名,為國為民,不也是讓人欽佩麼。”
韋應物歎息一聲道:“如今天下局勢大亂,我縱然想為皇上分憂,也是有心無力啊。官事莫提,此番前來就是想找夏兄敘舊。那日我在朝中偶遇李兄,聽他提起你會來長安城,我便請他一定要帶我見你一麵。”
夏殤哈哈笑道:“咱們三位故人難得相聚,何不找個地方一醉方休呢。”
韋應物笑道:“夏兄好主意。李丞相對長安城的吃喝玩樂最是熟悉,就請他來安排,一定周到。”
李林甫也開懷大笑道:“韋兄這是對我冷嘲暗諷呀。不過安排一頓酒,我當仁不讓。”
三人各自上馬,向長安城奔馳而去。當初他們年少輕狂,意氣風發,一起策馬江湖,後來分道揚鑣,各有所求,不也是命運使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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