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人見勢不妙,紛紛往林子裡退去。
騎兵領隊是個絡腮胡大漢,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往馬車前一跪:
“末將趙虎,奉將軍令接應王爺!來遲一步,讓王爺受驚了!”
林修遠掀簾下車,他看著地上的血跡,問:“這些是什麼人?”
“是北邊的蠻族遊騎。”趙虎往地上啐了口,
“最近總在邊界晃悠,沒想到敢劫王爺的隊伍,末將這就去追!”
“不必了。”林修遠擺擺手,“先帶我去燕北城。”
趙虎應了聲,轉身吩咐手下清理戰場。
楊信然走過來,低聲道:“王爺,這些人長相看著不像蠻族,倒像是……”
“到了王府再說。”林修遠打斷他,重新上了馬車。
隊伍繼續北行,傍晚時分,終於看見燕北城的輪廓。
城牆是用黑灰色的岩石砌的,上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中間上書燕北二字,鏘勁有力。
城門口的士兵看起來威武有力,讓進出的城民頗感安全。
馬車剛到城下,就見城門大開,一個身著鎧甲的中年武將立在道旁,身後跟著一群文官武將。
“末將郭焱,恭迎逍遙王!”郭焱聲音洪亮,震得林修遠耳朵發麻。
這就是譽為燕北戰神的郭焱,其修為在大夏也是名列前茅,半隻腳已經踏入武皇的大修。
林修遠下車時,郭焱正打量他。
郭將軍身材魁梧,眼神銳利,但麵容卻是一副書生模樣。
“郭將軍不必多禮。”林修遠拱手,“一路勞煩了。”
“王爺說笑了。”郭焱側身引路,“燕北城簡陋,已備下薄宴,為王爺接風。”
進了城,街道兩旁站滿了百姓,都好奇地望著這位新來的王爺。
天色漸黑,看的不是很清楚。
即使如此,林修遠注意到,這裡的人大多穿著厚重的棉衣,眼神卻充滿希望。
城主府在城中心,是座不算大的院落,門口掛著“城主府”的牌匾。
郭焱領著眾人往裡走,穿過兩道門,來到的正廳。
廳裡擺著三張桌子,桌上是燉肉、麵餅和烈酒。
郭焱請林修遠上首坐了,自己坐在主位,其餘將官按品級依次落座。
“王爺一路辛苦,先嘗嘗這燕北的羊肉。”郭焱端起酒碗,“這是本地的燒刀子,烈得很,驅寒。”
林修遠喝了口酒,辣意從喉嚨直竄到胃裡,倒也暖和。
他夾了塊羊肉,嚼著問:“郭將軍守這燕北多少年了?”
“整整二十年。”郭焱給自己滿上酒,“從親兵做到將軍,您是第三位王爺。”
這話裡帶著些說不清的意味。
旁邊的趙虎想打圓場,被郭焱用眼神製止了。
“前兩位王爺怎麼走的?”林修遠漫不經心地問。
“一位水土不服,回了京城。”郭焱盯著他的眼睛,“另一位……五年前冬天巡邊時,遇著蠻族突襲,沒回來。”
廳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僵。
楊信然剛要開口,林修遠卻笑了:“看來這燕北的冬天不好過。”
“確實不好過。”
郭焱端起酒碗,“但隻要有末將在,就保王爺安穩過冬。”
兩人碰了碗,酒水濺在桌上。
林修遠放下碗,望著的暮色,心裡清楚,這燕北城的夜晚,恐怕比路上的刺殺更難應付。
宴席結束後,郭焱親自將林修遠送到燕北王府,距離城主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
到王府後,林修遠點點頭:“有勞將軍了。”
郭焱親自送林修遠到府內:“王爺早些歇息,夜裡若有動靜,不必驚慌,是巡城的士兵。”
林修遠應了聲,看著郭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
蘇桓湊過來:“王爺,這郭將軍……”
“是個明白人。”林修遠往房裡走,“去看看楊信然的人安置好了沒有,今夜輪流值崗,彆出岔子。”
蘇桓應聲去了。
燕北的第一個夜晚,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