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內,撲鼻而來的是濃鬱的藥香。江予枝按耐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幾次想要衝進去。
好在周晉南一直牽著她的手,無聲提醒著她這裡還有外人在。
房間正中央的大床上,男人安靜的睡著,床邊圍了一圈儀器,滴滴作響。
隻一眼,江予枝眼眶就紅了。
她差點沒有認出床上的人。
不知道已經維持這樣的狀態多久了,男人絲毫不見往日的意氣風發,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座崩塌的山脈,往日輝煌早已不在,隻剩下廢墟中一片飛舞的塵埃。
那麼健康的人,如今已經瘦到皮包骨頭,就連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到幾乎看不見。
江予枝連忙移開目光,不忍再看。
周晉南從內地找來的老中醫正在幫江景致按摩。
江予枝眼圈紅紅的,悄悄將臉上的口罩又拉高了一截。
一側,周晉南眼尾的餘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觀察著她的反應。
他倒是真的有點擔心。
不過不是擔心江予枝會控製不住情緒從而暴露身份。而是擔心……她這小身板,這會兒要是哭起來,估計能直接哭暈過去。
兩人站在床尾不遠處,周晉南能感覺到從她身上真切流露出來的悲傷。
他收回視線,看向床上好似沒了聲息的男人。
據他了解,他們兄妹一起生活的時間也沒有很長。
按理說,江予枝和沈縱認識的時間更長,他們兩人才能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所以他不是很理解,江予枝為什麼對江景致感情這麼深。
明明沒有那一層血緣關係,她卻對江景致格外的信任和依賴。
他想,就算江景致要把她賣掉,估計不需要用什麼伎倆,直接和她講,她都會欣然同意的。
就算是一些親兄妹,恐怕都沒有他們這樣深厚的感情。
江予枝的世界很小,她更像是自願把自己縮在了一個僅能容納自己和江景致的軀殼裡。她不需要要將目光放的足夠長遠,她隻需要抬頭就能看到江景致。
如果說江景致的致命弱點是江予枝。
那同理,拿捏江予枝,也僅需一個江景致。
——
約摸著過了一小時,周晉南帶著江予枝下樓。
這會兒,她眼睛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紅了,隻是整個人看起來垂頭喪氣的,眉宇間帶著一抹病態。
江予枝幾次欲言又止,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不急,上車再說。”
江予枝小幅度點了點頭。
“周生?”
兩人從電梯出來,碰上一個陌生麵孔。
準確來說,隻是江予枝一人感到陌生。
對麵的女人看起來比她年長幾歲,打扮的像個世家小姐,珠光寶氣的。
周晉南沒有放下她腰上的手,聞言隻是微微頷首,“景小姐怎麼有空過來。”
景小姐?江予枝眉心微動。
難不成這位就是沈縱的未婚妻?也就是那晚綁架她的人?
“我回來看看哥哥。”景然保持著得體的笑,餘光卻有意無意的看向他身邊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