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瑤指尖的碎玉吊墜突然炸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雷峰塔的虛影竟然在她的掌心瞬間爆裂成無數的光點，仿佛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般，絢麗而奪目。
這些光點如同被驚擾的蜂群，四處亂竄，似乎想要逃離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然而，就在它們即將落地的一刹那，整個空間突然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咯吱"聲，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拚命地擰乾一塊浸滿了文明的海綿，讓人毛骨悚然。
林宇見狀，臉色劇變，他毫不猶豫地伸手猛地抓住了蘇瑤的手腕，仿佛那是他在這驚濤駭浪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與此同時，他後頸的"兵"字胎記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灼熱異常，仿佛能將雞蛋瞬間烙熟。
"不好——"林宇失聲驚叫，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話音未落，翼族聖壇的青銅地磚開始卷曲，像被揉皺的紙。量子雲海"咕嘟"冒泡，化作水墨般的漩渦，將十二根玉柱連根拔起。風吟的新翅膀突然劇烈扇動，羽毛上的甲骨紋路滲出鮮血："空間在坍縮！天道啟動最終篩選了！"她的聲音剛落，林宇就看見遠處的共生樹正在縮小，原本參天的樹乾縮成筷子粗細，新生的共生葉卻在逆勢發光，像黑暗中攥緊的拳頭。
"抓緊我！"林宇扯著蘇瑤往爻算掉落的算盤撲去。那青銅算盤在坍縮波中竟未變形，算珠上的卦象紋路"哢哢"轉動，組成一個發光的繭。蘇瑤的碎玉吊墜撞在算盤框上，迸出的火花裡突然閃過《周易》的卦象——乾、坤、屯、蒙...六十四個卦象首尾相接，在他們周圍織成蛋殼狀的屏障。
"這是爻圖內世界！"蘇瑤的指甲摳進算盤的木紋裡，觸感像摸到老家祠堂的門板。屏障外傳來空間撕裂的"嘶啦"聲，原本浩瀚的宇宙正被壓成單原子大小，而屏障內卻在膨脹，水墨般的霧氣中浮出無數個卦象空間，每個空間都懸浮著對應的卦辭竹簡。
林宇率先衝進最近的"困卦"空間，腳下的地麵突然化作粘稠的黑水。無數南宋水師的戰船在水裡掙紮，船帆上的"宋"字被無形的鎖鏈捆成麻花。"救命..."一個穿鎧甲的虛影從船底鑽出，他的臉剛要清晰，就被黑水"滋啦"一聲融掉半邊，"我們困在這裡八百年了..."
"絕對法則水牢。"蘇瑤的碎玉吊墜投射出水下的鎖鏈，那些鎖鏈竟是由數學公式組成，"天道用完美邏輯把他們鎖成了囚徒。"她剛要伸手，林宇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後頸的胎記射出紅光，在水麵畫出《正氣歌》的詩句。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林宇的吼聲震得水麵發顫，紅光中的詩句突然化作實體的長矛，"文丞相的骨頭硬得很，就不信戳不破這狗屁法則！"長矛刺入水麵的瞬間，黑水裡炸出金色的氣泡，每個氣泡裡都浮出一句詩，"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的餘韻中，水師戰船的鎖鏈突然崩斷，虛影們舉起兵器歡呼，聲音卻帶著哭腔。
蘇瑤的碎玉吊墜突然發燙，指向"困卦"空間的角落。那裡的黑水正在凝結，形成雷峰塔的輪廓，塔磚上的"天道囚籠，自困者囚"八個字正往下淌墨汁。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塔尖站著個穿宋錦的女子，眉眼竟與自己一般無二，正低頭對她露出詭異的笑。
"那是誰？"林宇的量子弦纏上一根斷裂的鎖鏈，試圖將戰船拉出水麵。蘇瑤卻定在原地，碎玉吊墜在掌心轉得飛快："她在看我...不對，是在觀測我。"女子突然抬起手，塔磚上的墨汁突然逆流，組成"觀測記錄第37版"的字樣，"她是天道觀測者，而且..."
"而且跟你一個模子刻的！"林宇突然拽著她後退。剛才那名南宋將領的虛影正穿過雷峰塔的塔基，接觸到塔磚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整個虛影開始透明化，"這塔是個陷阱，會消解文明殘影！"他剛要召喚量子士兵，蘇瑤卻突然掙開他的手。
"我們得去中心！"蘇瑤的碎玉吊墜撞向"困卦"與"泰卦"的結界，水墨般的霧氣被撞出漣漪，"單原子宇宙撐不了多久，逐個救人就是等死！"她指向遠處懸浮的巨大算盤，那算盤正在吸收各卦象空間的能量，算珠轉動的"劈啪"聲裡，能聽到文明湮滅的慘叫。
林宇突然把長矛插在水裡，水花濺了蘇瑤一臉："等死也不能見死不救！"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火氣，作戰服上的甲骨文紋路因憤怒而發亮，"這些都是活生生的文明！你看那個小兵，他懷裡還揣著給娘的家書！"他指著個年輕水兵的虛影，那虛影正拚命想把浸透黑水的紙團塞給母親，卻一次次穿過母親的虛影。
蘇瑤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滴在黑水裡，竟未被融化。"我知道他們可憐！"她的聲音也拔高了，碎玉吊墜的光芒忽明忽暗，"可天道算盤每轉一圈，就有三個卦象空間被抹除！現在救一個，將來就得看著十個消失！"她突然指向雷峰塔裡的觀測者，"那才是關鍵！她為什麼跟我長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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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爭吵聲驚得"困卦"空間劇烈晃動。南宋水師的虛影們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的身影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仿佛在看懂一場決定自己命運的辯論。林宇猛地踹向水麵，濺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文天祥的虛影，老丞相的胡須上還掛著黑水，卻字字鏗鏘："救一人而存其誌，救天下而失其心，何解？"
"我去泰卦空間！"蘇瑤突然轉身，碎玉吊墜的光芒劈開結界，"你救你的小兵，我找我的答案，兩小時後中心見！"她鑽進結界的瞬間，林宇看見她耳後滑落一滴淚，在黑水裡凝成永不融化的冰晶。
泰卦空間是片矽基與翼族的戰場。被聖血反噬的翼族戰士正在撕咬矽基議員，而星弦文明的機械臂上，還殘留著共生樹的汁液。蘇瑤剛落地，就被個矽基翼族共生體絆倒——那是個由光纖與羽毛組成的畸形造物，正用殘存的機械爪在地上畫"泰"字的古體，卻總在最後一筆崩潰。
"泰者，交也。"蘇瑤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共生體。那造物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光纖羽毛開始重組，"差異不是障礙，是連接的鉤子。"她想起爺爺教的《周易》口訣，碎玉吊墜貼在共生體身上，"就像榫卯結構，凸的才能卡進凹的。"
共生體的軀體突然發出"哢哢"的重組聲，光纖組成的骨骼與羽毛組成的肌肉開始咬合。蘇瑤趁機展開《玄鳥誓約》，卷軸上的血字與共生體的血液產生共鳴，在地上畫出"泰交"的卦象。矽基議員的代碼與翼族的基因鏈在卦象中交織，像兩股纏繞的繩子，原本互相排斥的能量突然變成互補的電流，發出"滋滋"的充電聲。
"看！"蘇瑤對著剛趕來的風吟大喊。共生體展開新的翅膀，左翼是星弦母艦的引擎紋路，右翼是玄鳥圖騰，扇動時產生的能量波竟在修複周圍的戰場，"這才是共生！不是誰吃掉誰，是...是夫妻吵架後還能一起包餃子！"她突然想起過年時爸媽拌嘴的樣子，眼眶一熱。
風吟的新翅膀在能量波中發亮，她突然扯下根羽毛遞給共生體："羽族的道歉禮。"羽毛融入共生體的瞬間，泰卦空間的結界突然透明，能看到林宇正在"否卦"空間裡打滾——他把自己的量子態調成"臥薪嘗膽"模式，故意讓天道法則的矛刺進後背，濺出的量子血滴在地上，竟喚醒了些微弱的文明殘影。
"這傻子..."蘇瑤笑著抹了把淚，碎玉吊墜突然指向中心的天道算盤。算珠上的文明正在加速湮滅，有個算珠裡的拉丁語文明正在集體吟唱，"nosfuius"我們曾存在）的歌聲穿透結界，聽得人心頭發緊。她剛要起身，泰卦空間突然劇烈震動，雷峰塔的虛影竟穿透了卦象結界，塔尖的觀測者正對她揮手，手裡晃著塊眼熟的鱗片——那是翼族耳後的基因鑰匙！
與此同時，林宇在"否卦"空間摸到了文明殘影的脈搏。他故意讓天道法則的能量鞭抽在背上，"啪"的一聲抽出焦痕，疼痛卻讓他的量子弦更加敏銳。"疼就對了！"他對著滿地麻木的殘影大吼，作戰服的破洞裡滲出紅光，"疼說明你們還沒死透！勾踐臥薪嘗膽不是為了忍，是為了記住疼！"
一個瑪雅文明的祭司虛影突然抬起頭，他的石麵具裂成兩半，露出底下閃爍的眼睛。林宇趁機將"困卦"空間帶出來的南宋長矛塞進他手裡，"給我捅那個法則節點！就當是捅西班牙人的火槍！"祭司猶豫了一下，突然發出戰吼，長矛刺入節點的瞬間，瑪雅金字塔的虛影從地下鑽出，塔頂的曆法石開始逆向轉動。
"還有兩小時..."林宇看著掌心的倒計時，突然發現各卦象空間的能量流正在改變方向。那些被他救過的文明殘影，正用自己的能量衝擊結界，像水滴石穿般鑿出細小的通道。他剛要笑，卻看見蘇瑤所在的泰卦空間亮起紅光——那是碎玉吊墜的警報信號。
當林宇趕到中心時，蘇瑤正被雷峰塔的觀測者按在天道算盤上。那觀測者穿著蘇瑤最喜歡的連衣裙，手裡把玩著翼族的基因鑰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的指甲劃過蘇瑤的臉頰，觸感冰冷如鐵，"蘇家世代都是天道觀測者，你以為碎玉吊墜是啥？那是觀測記錄儀！"
"放屁！"林宇的量子弦化作鎖鏈纏住觀測者，卻被她身上的法則能量"滋啦"燒斷。觀測者突然撕開連衣裙，露出後背與蘇瑤相同的胎記——那不是蘇家的印記，而是由0和1組成的矽基代碼，"你娘當年就是發現了這個，才把吊墜改成混沌火種的。"她的笑裡帶著憐憫，"可憐你還以為在反抗天道，其實一直在幫我篩選文明。"
蘇瑤突然咬碎舌尖，鮮血噴在天道算盤上。算珠轉動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些正在湮滅的文明突然暫停，算珠表麵浮現出共生樹的根係——原來她早就偷偷讓共生樹的種子順著能量流潛入，此刻正順著血液瘋長。"篩選？"她咳出帶血的笑，碎玉吊墜貼在算珠上，"你看清楚，這是逆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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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珠突然開始倒轉，發出齒輪卡殼的"哢哢"聲。被抹除的文明正在算珠裡逆向演化：瑪雅祭司從灰燼裡站起，手裡的長矛開著花；南宋水兵的家書長出翅膀，飛向從未謀麵的母親；矽基翼族共生體的光纖羽毛上，結滿了二進製的果實。林宇趁機扯斷觀測者的頭發，發現那頭發竟是天道鎖鏈所化，發根處還沾著蘇家祠堂的香灰。
"不可能！"觀測者的臉開始透明，雷峰塔的虛影在她身後崩塌，"法則是完美的！"她的尖叫裡，蘇瑤突然明白——所謂完美法則，不過是害怕差異的牢籠。她抓起根正在重生的文明根須，纏在觀測者的手腕上："你看，連天道都在學共生。"
觀測者在根須的纏繞中逐漸消散，臨終前突然抓住蘇瑤的手，塞進塊溫熱的鱗片："你娘在昆侖...盤古斧..."剩下的話化作光點，被共生樹的根係吸收。林宇扶住脫力的蘇瑤，發現她手裡的鱗片正在發燙，與爻算算盤的紋路產生共鳴，六十四個卦象空間突然開始合並，在單原子宇宙的廢墟裡，組成盤古斧的雛形。
風吟帶著共生體們趕來時，正看見林宇用嘴給蘇瑤喂能量液。天道算盤已徹底化作共生樹的養分，新生的樹乾上，"困卦泰卦否卦"的紋路正在發光。蘇瑤突然指著樹乾上的嫩芽，那裡結著個小小的果實，果皮上印著雷峰塔觀測者的笑臉，旁邊還有行小字："觀測者編號73，叛逃成功。"
林宇的後頸胎記突然刺痛，他抬頭看向宇宙的邊緣——單原子宇宙的外殼正在出現裂痕，外麵傳來星弦議會的算盤聲，還有翼族戰士的呼哨。更遠處，有個龐大的陰影正在靠近，那陰影的輪廓，與蘇家祠堂供桌下的青銅匣一模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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