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顫抖著翻開陳長老的日記,泛黃的紙頁在他掌心發出輕微的脆響,邊角已經有些磨損卷曲。風芽扶著他的胳膊,能清晰感覺到他因激動和靈根疼痛而產生的顫抖,那顫抖順著手臂傳來,讓她的機械翅膀也跟著微微震動。周圍的竹林安靜得隻剩下風聲,竹葉摩擦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細碎的腳步,在為即將揭開的真相伴奏。
“虛無之影並非外來威脅...”林宇輕聲念著日記上的文字,筆尖的墨跡雖已褪色,卻依舊力透紙背,每個字都像重錘般敲在他心上,“而是各文明‘追求完美’的執念凝結而成...”他猛地抬頭看向風芽,眼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我們一直以為是外來入侵!”
風芽也愣住了,機械翅膀因驚訝而微微張開,金屬關節發出細微的哢嗒聲:“你的意思是...我們一直在對抗的,其實是自己創造的怪物?就因為我們太想變得完美?”這個結論太過顛覆,讓她一時難以接受,機械羽翼的羽毛都因震驚而豎起。
林宇繼續往下讀,日記裡詳細記錄了陳長老數十年的探索發現:石精族因執著於“永恒石身”的完美形態,將所有出現風化紋路的族人獻祭給虛無之影;矽基議會為追求“絕對邏輯”的運算體係,清除所有產生運算錯誤的同類,這些被清除者的數字怨念都化作了虛無之影的養料;甚至連前作中熵寂教團的“完美胚胎”計劃,本質上也是在喂養這頭由執念形成的怪物,試圖創造沒有瑕疵的生命體。
“太可怕了...”風芽喃喃自語,機械翅膀的關節發出連續的哢嗒輕響,像是在進行高速運算卻陷入邏輯悖論,“追求完美本身,竟然成了災難的根源。我們一直以為在對抗邪惡,其實是在對抗自己的欲望。”
林宇的手指劃過日記上的字跡,指尖傳來紙張粗糙的觸感,靈根的裂痕因這顛覆性的真相而隱隱作痛,像是有無數細小的針紮刺著神經:“日記裡說‘破影之法在殘缺共生’,還附了張地圖指向北漠碎星灘。”他將日記翻到最後一頁,一張手繪的地圖映入眼簾,墨跡帶著淡淡的朱砂紅,上麵精準標記著碎星灘的位置,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批注:“天道熔爐藏真意,殘缺方能顯共生,執念消融即歸途。”
“天道熔爐?”林宇心中一動,前作中這尊能熔煉萬物、平衡陰陽的神器,卻在最終決戰後神秘失蹤,成為一大謎團,“難道天道熔爐的殘骸在碎星灘?陳長老的意思是,破解之法藏在熔爐裡?”
就在這時,蘇瑤攙扶著虛弱的爻算趕了過來。爻算的數據流已經穩定了許多,雖然依舊保持著半透明狀態,卻不再像之前那樣閃爍不定,邊緣的光芒也變得柔和:“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他的電子音帶著一絲電流雜音,卻難掩凝重,“陳長老的發現與矽基議會的絕密檔案吻合,隻是議會高層將其曲解為‘清除不完美才能實現永恒秩序’,並以此為借口清除異己。”
蘇瑤看著林宇手中的日記,又看了看地圖上的標記,指尖輕輕撫摸著脖頸間的碎玉吊墜,吊墜的裂痕似乎與日記上的字跡產生了某種共鳴,散發出微弱的震顫:“碎星灘我們必須去。不管虛無之影的本質是什麼,我們都要找到破解之法,不能讓更多文明重蹈石精族的覆轍。”她的聲音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軟糯,卻異常堅定,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林宇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日記折好,放進貼身的布袋裡:“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青竹山不宜久留,矽基議會發現陣眼被毀,主力艦隊可能隨時會回來。”他強忍著靈根的劇痛,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如鐵,“不管前方有什麼未知的危險,我們都要去麵對,這是我們作為共生使者的責任。”
爻算的數據流在空中閃爍了幾下,化作一道柔和的藍光融入林宇手腕上的通訊器:“我需要時間修複核心數據,通訊器能讓我隨時提供支援和分析。根據能量探測,碎星灘的天道熔爐殘骸仍有強烈的能量反應,其中混雜著大量的秩序執念,你們一定要小心,那些能量對靈脈有很強的腐蝕性。”
四人簡單整理行裝,矽石從巡邏隊的物資儲備中找到一輛小型沙地飛行器,雖然外殼有些斑駁老舊,能量讀數也不太穩定,但足以支撐他們抵達北漠。飛行器啟動時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穿過青竹山的迷霧,朝著北漠方向飛去。林宇靠在窗邊,看著下方的景象從茂密竹林逐漸變成荒涼戈壁,靈根的疼痛讓他無法入睡,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陳長老日記裡的話,思緒翻湧。
“殘缺共生...”他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撫摸著靈根上的裂痕,那些蛛網般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難道我的不完美,這些讓我痛苦不堪的裂痕,才是破解之道?”這個想法讓他既驚訝又帶著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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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暖順著指尖傳來,讓他因疼痛而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阿娘說過,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她的聲音溫柔卻充滿力量,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堅韌,“或許我們一直都錯了,試圖追求完美無缺,反而忽略了殘缺本身的價值和力量。”
風芽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時回頭查看他們的情況,機械翅膀在飛行器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阿娘的翅膀也是在與熵寂教團的戰鬥中受傷後,才領悟到真正的飛行之道。她說完美的翅膀隻能在無風的天空翱翔,有裂痕的翅膀才能在風暴中起舞。或許...殘缺真的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力量。”
經過一天一夜的飛行,飛行器終於抵達北漠碎星灘。這裡與其說是灘塗,不如說是一片巨大的荒漠,灰黑色的沙子在狂風中翻滾流動,形成一道道詭異扭曲的沙丘,像是蟄伏的巨獸。遠遠望去,無數金屬碎片在荒漠中閃爍著微光,那是天道熔爐的殘骸,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剛踏上碎星灘的土地,林宇就感覺腳下傳來咯吱的脆響,低頭一看,灰黑色的沙子裡混雜著無數細小的文明碎片,有石精族的石屑、矽基族的金屬片、甚至還有翼族的羽毛殘片,踩上去像是踩碎了無數細小的骨頭,讓人心裡發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那是執念燃燒後留下的獨特味道,聞起來帶著一絲甜膩的腐朽感,讓人胸口發悶。
“這地方太詭異了。”矽石警惕地環顧四周,能量步槍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戰鬥,藍色的掃描光從他眼部射出,不斷探查著周圍的環境,“我的掃描儀顯示,這裡的能量波動非常混亂,秩序與混沌的能量相互交織,而且在不斷增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蘇醒了。”
順著能量波動最強烈的方向走去,一座巨大的殘骸出現在眾人眼前。那是天道熔爐的主體部分,雖然已經破碎不堪,裂開的縫隙中卻依然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泛著冰冷的白光,將周圍的沙子都映照成慘白色。無數灰黑色的虛無之影正從殘骸中湧出,如同潮水般吸收著熔爐殘留的“秩序執念”,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虛影,輪廓越來越清晰。
看到那虛影的瞬間,林宇瞳孔驟縮,靈根的裂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割了一下:“那是...熵王?宇!”
那巨大的虛影竟與林宇的黑暗鏡像體——前作中出現的熵王?宇有七分相似,同樣散發著毀滅與虛無的氣息,隻是形態更加模糊扭曲,仿佛由無數怨念和痛苦凝聚而成。虛影的雙眼閃爍著截然不同的光芒,一隻眼是純粹的灰黑色,充滿了吞噬一切的欲望;另一隻眼卻閃爍著淡淡的金光,透著一股熟悉的威嚴氣息,讓林宇感到莫名的心悸。
“它在吸收天道熔爐的能量!”蘇瑤驚呼道,她能清晰看到無數秩序符文從熔爐殘骸中被強行抽出,如同被無形的吸管吸取,源源不斷地融入虛影體內,讓它變得越來越凝實,氣勢也越來越強大,“再這樣下去,它會徹底成型,到時候就更難對付了!”
爻算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帶著明顯的電流雜音,顯然受到了這裡混亂能量的乾擾:“快阻止它!天道熔爐蘊含的秩序能量是它最好的養料,一旦讓它完全吸收,它會擁有操控所有文明執念的能力!”
林宇深吸一口氣,靈根的疼痛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他想起陳長老日記裡的話,想起自己靈根上的裂痕,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漸成型。他向前踏出一步,故意將靈根的裂痕正對虛影,迎著那令人窒息的威壓,大喊道:“老子就是不完美!就是有裂痕!有本事衝我來!彆躲在裡麵裝神弄鬼!”
話音剛落,靈根的裂痕中突然噴出濃鬱的混沌氣,暗金色的氣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利箭般射向虛影。令人震驚的是,混沌氣落在虛影身上,竟發出滋啦的灼燒聲,在它胸口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黑色的霧氣從窟窿中湧出,虛影發出痛苦的嘶吼,灰黑色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周圍的能量波動也變得紊亂。
“有用!”風芽驚喜地喊道,機械翅膀瞬間展開,擋在林宇身前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防止虛影的反擊,“阿宇,繼續!它怕你的混沌氣!”
蘇瑤也反應過來,雙手快速結印,文明織錦術的光芒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三縷微光瞬間擴大,化作一張巨大的光網:“殘缺記憶,凝!”她將石精族的風化紋路、風芽的機械翅膀數據、矽石的運算錯誤記錄全部編織在一起,這些代表著各文明“不完美”的印記在光網中流轉,形成一張閃爍著各色光芒的能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