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瑾沒想到這麼快會再遇到周津成。
還是在她出獄的第二天。
她要打官司,聯係了當地一家頗有名氣的律所,京恒律師事務所。
預約的是一位女律師,卻被告知人家臨時出差去了。
她想要從表姐手裡要小景的撫養權,私下解決不了,隻能法院見。
找哪個律師打官司,對鬱瑾來說都一樣,隻要能勝訴就好。
唯獨不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周津成。
她推門進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整個人愣住,心跳驟停,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了。
她呼吸不上來,胸腔裡那顆久未波動的心,痛得要死。
眼前的這位周大律師,就是她女兒的親生父親。
當然,他本人並不知情。
甚至說,周津成都沒有認出她是誰。
黑白極簡風格的辦公室內,坐在桌前的周津成,氣質矜貴疏離,乾淨利落的黑色短發,眉骨很高,麵龐硬朗,五官立體。
裁剪得體的深色西裝包裹著他比例優越的寬肩長腿,襯得他身材愈加挺拔,無框眼鏡下的狹長黑眸透著嚴絲合縫的清冷禁欲意味。
“你的官司從現在起交由我接手。”
“後續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這是我的名片。”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壓純白名片,推到桌前,修剪短淨的指甲泛著健康的微紅。
他將按壓在名片上的手指抽離,又一隻小手伸過來拿起桌子上的名片。
是一隻女人的手,指骨纖細,骨感十足,薄皮包著骨頭,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站在桌前拿著名片的女人,烏黑微卷的長發輕輕垂在胸前,蓬鬆的頭發遮擋著半張臉。
露出的眼睛大而無神,高挺的小翹鼻,飽滿的櫻唇上唇微微乾裂,唇紋清晰可見,唇色很淡,幾乎跟她白皙的膚色融為一體。
白色圓領修身短袖,淺藍色直筒牛仔褲,白色薄底帆布鞋,肩膀上背著一個洗得乾淨發白的雙肩書包。
周津成多看了她兩眼,她的年齡和穿搭極為不符,大概是在監獄待久了,還沒有適應出獄的生活。
骨瘦纖細,臉龐清純,如果不是她手裡有親子鑒定,沒人會信,她有一個四歲女兒。
“我約的是白律師。”
鬱瑾將手中的名片無聲放到桌子上,她的聲音微微發啞,尾音仔細聽能聽出顫音。
周津成誤以為她介意他是個男律師,很多在監獄裡服過刑的女人,出獄後都很抗拒異性,她們覺得在同性麵前更有安全感。
“如果白律師近期回來,我會把你的官司重新交給她。”
“我可以等。“
周津成話說到一半,她就急急表態。
令她沒想到的是,他沒再說話,毫無征兆地抬起頭,目光平靜地對視上她的眼睛。
隻一瞬,她扶著桌沿的手指蜷縮起來,蒼促躲開他的視線。
她在獄中瘦了七十斤,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到現在隻有九十斤,他認不出她,並不奇怪。
但是一個人的眼神,不是胖瘦能改變的。
“好,白律師回來,我會第一時間讓她跟你聯係。“
周津成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她寧願等,也非要一個女律師。
麵對他目光閃躲,是內心害怕的表現。
他錯以為她是害怕男律師,覺得這也許跟她入獄的罪名有關。
她不願主動說,他也不會多問。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