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才找了一圈人,愣是沒找到鐵蛋人在哪兒。
他大兒子跑了一趟鐵蛋家,回來說,“鐵蛋在家睡覺呢。”
得,竟然沒參與。
錢有才看看天,雪花似乎越來越大了,風也越刮越猛,當即喊道,“行了,都回去睡覺吧,這雪越下越大,夜裡都驚醒點兒,彆被雪壓塌了房頂。”
眾人一邊談論著於鐵柱的事兒,一邊散了。
謝陽一個人往村口去,王立新叮囑道,“謝陽,你一個人住行不行?不行的話就搬回來。”
謝陽笑,“沒事兒,挺好的。夜裡安靜。唯一不好的就是聽熱鬨的時候聽不真切,得虧起來上茅房,不然都聽不見這好熱鬨。”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謝陽回家後將地麵清理了一下,又在灶裡塞了一根木柴,這才躺下睡了。
冬日的雪夜靜謐,沒有臭腳丫子味兒,沒有打鼾聲,更沒有說夢話的人,謝陽睡的難得安寧。
一覺起來外頭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間似乎都被白色掩蓋住了。
幾隻麻雀從院子裡撲棱棱飛向天際,遠處的村莊裡餘煙嫋嫋。
不知誰家嫂子正在揍孩子,孩子哭聲在清晨格外的嘹亮。
謝陽呼了口氣,下炕穿衣洗漱,本打算吃昨晚剩下的飯菜,最後還是算了,熱了幾個大包子吃了,這才戴上帽子和圍巾往大隊部去了。
到那兒的時候幾個知青也都來了,錢有才匆匆從外頭進來,說,“今兒山上雪太大,先不上山了,都回去把房頂的雪清理一下。”
又對幾個知青道,“我一會兒給人清掃房屋去,你們有誰願意去?五個工分?”
幾個老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哂笑,“我們就算了吧,知青點的雪還沒清理呢。”
錢有才也不意外,當即轉身出去了。知青不樂意去,村裡多的是人樂意,一年到頭掙工分的機會就那麼多,能多掙幾個工分就能多分一點兒糧食,鄉下人哪像知青,吃苦怕累,寧願攤著都不去多掙點。
謝陽家裡沒有家夥事兒,隻能從大隊部借了一把鐵鍁,出來的時候又開始犯愁。
清理雪實在不是什麼好活。
幾個知青嘻嘻哈哈的,“謝陽,需要咱們幫忙不?”
謝陽搖頭,“不用,我那邊兒房子比較結實,屋頂也少,我自己試試。”
回到住處,謝陽便用鐵鍁在院子裡鏟出一條路來,這麼短短的七八米的距離,累的謝陽氣喘籲籲,想起今日份的靈泉水還沒喝,就想回去喝上。
不等他進屋,薛明秀匆匆跑來,“謝知青,大隊長喊你過去一趟。”
謝陽眼神閃了閃,“有沒有說什麼事兒?他不是去給孤寡老人清理雪去了?”
“這不是巧了嗎,正好去了於鐵柱家,於鐵柱醒了,哭著喊著說是你把他們掛到歪脖子樹上的。大隊長就讓我來喊你過去對峙。”
薛明秀說這話的時候就忍不住打量謝陽,怎麼看都不像能把人掛樹上的樣子。
謝陽苦笑一聲,“我這樣的竟然也能被賴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說的也是。”薛明秀笑了起來,“冤枉誰不好,冤枉你……怎麼想的呀。”
於鐵柱家在村子最東邊兒,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裡頭傳來於鐵柱驚天動地的哭聲。
“我不活了,我還是個黃花大小夥子呀,出了這樣的事兒我怎麼娶媳婦兒啊。”
有人就忍不住吐槽,“於鐵柱,就沒這事兒你娶媳婦兒也夠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