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川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多大了?”
“十九啊。”謝陽扭頭朝牛金川笑了,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一九五七年生九月生的,才過了生日沒倆月呢。”
牛金川沉默了,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他閨女甜甜今年二十七了,那就是說比這小夥子大了八歲……他家甜甜跳級去讀五年級的時候,這小夥子才剛出生……
咳咳。
牛金川提著剩下的行李袋跟在謝陽身後進了地窩子。
他們這些人住的地窩子都是以前兵團住過的地窩子,入口矮小,裡頭也不寬敞,大約也就十平米,進門一眼就能看到土炕,土炕到門邊兒也就一米寬的距離,在角落裡是一個炕灶,上頭一個破砂鍋,隻不過並沒有燒火。
地窩子裡並不暖和,但比外頭強多了。
隻是裡頭黑漆漆的,有些看不清楚光線。
炕上牛甜甜坐在她媽葛如君旁邊,葛如君裹著破棉襖,圍著又硬又不乾淨的被褥靠在牆上。
看見謝陽進來,葛如君拘謹道,“謝謝你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謝陽。
牛甜甜說,“媽,他叫謝陽。”
“對,阿姨,我是謝陽。”
葛如君看看謝陽,再看看自家女兒,對這女婿其實是很滿意的,至少來了這破地方沒嫌棄,大老遠還帶那麼多東西,這很難得了。
謝陽看了眼炕上,然後對牛甜甜道,“甜甜,屋裡冷,你把咱們帶的東西拿出來。”
“唉。”
牛甜甜下炕,打開麻袋,先拿出來的是一床半舊不新的棉被,“爸媽,你們以後蓋這個。”
葛如君驚訝,“哎呀,這麼好的被子……”
然後他們又看到牛甜甜拿出了兩件棉猴大衣來。
“這。這你哪來的錢?”
牛甜甜咬唇看了眼謝陽,“謝陽買的,都是他的錢,我沒錢,我當老師沒幾塊錢的工資……”
她聲音裡全是不好意思,可心裡又湧現出甜蜜。
謝陽考慮的很周到,爸媽這裡果然什麼都缺。
她爸媽手上全是凍瘡留下的痕跡,如今還沒正式入冬,媽媽的手就已經冰涼的暖不過來。
“爸爸,媽媽,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
葛如君和牛金川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應,這一連串發生的已經讓他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們心裡堵的慌,忍不住歎氣,“你們這,不會把錢都花光了吧?”
“沒有的。”謝陽解釋,“阿姨,我雖然是下鄉知青,但是我在我們大隊創辦了家具廠,我是副廠長,每個月都有工資拿,偶爾也能上山打獵,去換一點兒票據什麼的,所以這些東西是花了點錢,費了點功夫,但是你們彆多想,都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
他做好事可不想不留名,該留下好印象也得留。省的日後他跟牛甜甜的關係藏不住了兩口子會捅死他。
好歹念在他表現好的份上饒他一次。
咳。
謝陽說的很真誠,葛如君和牛金川看向牛甜甜。
牛甜甜也不說,直接把棉猴大衣給葛如君裹上了,“以後穿這個,不然太冷了。”
“唉,好。”葛如君看著女兒,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
葛如君比牛甜甜更瘦,臉色很差,才坐一會兒就坐不住了,牛甜甜扶著她躺下,葛如君歉意道,“謝陽,讓你見笑了。”
“不妨事,您不用跟我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儘管說。”
表現可真棒。
牛金川咳了一聲,“餓了吧,我做飯。”
謝陽也真的餓了,畢竟倆人中午就沒吃飯。
隻是牛金川這兒吃的東西少的可憐,找了一會兒找出一把掛麵,那是昨天才拿回來的東西,他看向牛甜甜,“這也是謝陽買的?”
牛甜甜點頭,“都是他弄的。”
“唉。”
牛金川覺得欠了謝家的還不清了。
午飯下了一些麵條,菜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