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處一個屋簷下,三人其實都尷尬。
隻是薛明民沒來,謝陽又不能把薛明姍給攆出去。
如今薛家在找薛明姍,一旦她回家,興許她的未來就已經被規劃好了。即便高考考的再好,興許都沒有走出去的機會。
興許有人不理解薛家人的做法,其實就是怕薛明姍走出去彩虹灣就再也不會回來。
與其丟了一個女兒,還不如將人綁在身邊,沒出息就沒出息吧,女孩子讀書有什麼用呢?
所以辛文月默許了薛明姍在家裡暫住,這一點上謝陽都要佩服她的善良。
辛文月的善良是刻在骨子裡的。
但謝陽也不想辛文月為難,便詢問了辛文月的意見,“要不然我再找個院子讓她暫時住著?也不用多久,等通知書下來,她就可以提前離開了。”
錢有才是個有良心的大隊長,要不然薛明姍也不能拿到證明信,沒有證明信,她後麵就沒法調動自己的戶口關係,考上大學也沒法上。
薛家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兒,但薛家根本說不動錢有才,隻能通過幾個兒子來找女兒。
辛文月抬頭看著他,突然伸手扯住謝陽的腮幫子,“不行。”
“為什麼?”
辛文月歎氣,“私心來講,我希望她現在就離開我們家,但是你給她找個院子住著就能安全了?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兒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會安心。我們的良心不會安定。既然已經住了幾天了也不差那幾天,就先讓她在這住著吧。”
看著辛文月,謝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忍不住低頭親她一下,“你怎麼能這麼善良。”
辛文月低頭,摸著肚子說,“不是我想善良,是我想給我的孩子積德行善。”
謝陽看著辛文月不由一怔,如果說去年辛文月還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如今的辛文月已經開始往一個母親的方向蛻變。
他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個母親的光輝,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用儘全部力量。
原身的母親是否也是如此?
隻不過薛明姍與他們倆都不同,她或許也得到了母親的愛,隻是那愛被分成了很多份,分給薛明姍的那一份小的可憐,可憐到讓人忽略。
“那就先這樣吧。”
辛文月道,“你與她說說,我跟她關係不好,你說她肯定心裡能好受一點兒,她也才病好沒多久,還得多休息,不然身體垮了誰照顧她,我可不想照顧人。”
她一直都是被人照顧的那一個,如果是牛甜甜病了她興許會照顧,薛明姍就算了。
謝陽摸摸她的頭起身出去。
薛明姍沉默的坐在炕沿上看著狹窄的窗戶一聲不吭。
在她身邊,是一個破舊的行李袋,東西少的可憐,這似乎就是薛明姍所有的家當了。
謝陽說,“你先在這兒安心住著吧,你二哥興許有事耽擱了。”
聽到他的聲音,薛明姍終於回神看他,好半天才哦了一聲,“謝謝。”
謝陽嗯了一聲準備離開了,衣服卻被薛明姍拽住。
謝陽沒動,薛明姍卻從後麵抱住他,聲音裡帶著哭腔,“我覺得我被全世界都拋棄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悲傷,或許她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對她這麼殘忍。
明明她考的很好,明明二哥答應她了,可為什麼會這樣。
謝陽感受著身後女人的悲傷絕望,心口也堵的慌。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很快就好了。等你拿到通知書,就能走出這裡了,你會發現,這個世上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誰離開了誰都能活。一個人不要等著其他人來愛你,要自己學會愛自己。”
眼淚打濕了謝陽的衣服,薛明姍渾身顫抖,她壓抑著哭聲,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努力的向前,卻總也找不到方向。
薛明姍鬆開謝陽,坐回炕上,聲音還帶著哽咽,“替我謝謝辛文月。”
這是在辛文月的地盤上,薛明姍不想做那個不道德的人。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