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令宜沒什麼胃口,隻吃了一碗素麵,又喝了一碗藥,這才重新躺會到床上。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放在了小腹處,才恍然意識到當初習慣性的凸起的小腹,如今很平坦。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樣了。
她可以不想在宮裡的那個男人,但是卻沒辦法不思念一出生就跟自己分彆的小團子。
明令宜知道如今已經是靖安七年,對於很多人而言,她已經死了五年,但是對於她自己而言,死亡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一樣,一切似乎都曆曆在目,尤其是被包裹在繈褓中的孩子。
明令宜望著青紗幔帳,這麼簡樸的東西,她從前從未用過,如今竟然也適應良好。
不管怎麼樣,先活下去再說。
隻有活下去,她才能見到孩子。
小春就睡在明令宜房間的軟榻上。
原本後院是有下人的房間,但是自打明家的酒樓出事後,小春就搬到了明令宜的房間。
先前明樊江這個不要臉的,將自家堂妹閨房中的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去變賣了個乾淨。
明令宜有些睡不著,心緒繁雜,她在床上輾轉反側。
“小姐,你怎麼了?”小春聽見動靜,一咕嚕從旁邊的軟榻上坐了起來,擔憂問。
明令宜搖頭,“我沒事。”
她就是有些睡不著。
“這天越發冷了,快要過年了吧。”明令宜隨口道。
“是啊。”小春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過幾日酒樓都要關門了。”
明令宜:“這麼早?不是離過年還有一段時日嗎?”
小春:“小姐你忘啦?在除夕夜的前十日,全城百姓都要食寒食,不見葷腥。酒樓做不了什麼生意,所以每年咱們也是這時候都歇業,一直到年後的。”
明令宜驚訝極了,她從前可沒聽說過京城有這樣的規矩。
“為什麼?”她問。
小春歎氣,她是覺得自家小姐這一次在鬼門關走了一回後,好像忘了很多東西。
“幾年前就這樣啦,因為那位……”小春小聲說,“皇後娘娘去世後,皇上就下了命令……”
明令宜幾乎在聽見小春這話的瞬間,就呆愣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也在這瞬間停止了流動,她整個人變得僵硬無比。
在猝不及防地聽見從前的人和事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
明令宜抿了抿唇,又轉了個身,“快睡吧,時辰不早了,明天還有事呢。”
第二天早上,明令宜醒來後,感覺到身上輕快多了,人也有了不少力氣。
小春一早就出門去辦事,明令宜也收拾了一番,從後院小門離開。
東市不愧是上京城中最繁華的地方,一大早上,坊市裡就熱鬨非凡。
明令宜沿著最近的坊市走著,看著路邊冒著熱氣的餛飩湯鍋,還有摞了十幾層高的竹篾蒸屜,麵團濃鬱的香味混合著肉餡兒的味道,撲鼻而來。不用掀開,都能讓人想象出來暄軟的饅頭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