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肉的那能叫活著嗎?那分明就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而已!
明令宜決定今早就做羊肉抻麵!
灶上鐵鍋裡的羊湯正咕嘟咕嘟冒著金黃的油星子。
明令宜抄起長柄鐵勺往湯心一攪,濃白的湯底立刻翻湧出成團的香氣——那是羊腿骨和羊蠍子熬足六個時辰的精華,骨髓裡的油脂被剁開的薑塊逼出來,又讓花椒粒磨去了腥膻,經過一個晚上,吊出來的高湯。
肥瘦相間的帶皮羊肉在漏勺裡顫巍巍滑進湯中,滾上兩滾便泛起誘人的淺褐色。
奶白的湯汁跟牛乳似的,甚至比牛乳看起來更濃厚。
案板上的麵團自然是小春揉打好的,早醒得服服帖帖。
明令宜拉住麵棍兩端,輕輕抖腕,靠麵團的自然重力下垂,順勢拉長至約一臂長。然後迅速拉住中間,一手抖開,利用醒好的麵團的麵筋的彈性再次拉長,重複好幾次,細長的麵條就出現在她手中。
將抻麵下鍋的時候,在沸水裡還保持著微微的弧度。
掐著時間,明令宜竹筷一挑一轉,麵條便像活魚般躥出水麵,帶著麥香的水汽撲了人滿臉。
碗裡事先勺子挖了半碗滾燙的奶白色的羊肉濃湯,韌性極好的麵條吸飽了湯汁卻不失筋骨,筷子尖挑起來時能看見微微顫動的彈性。
小春早早就坐好,等著開飯。
實在是太香了,她收回自己昨晚的那些話。
皇帝的命令就命令吧,相比於冷食,這麼一碗羊肉抻麵,簡直能讓她的靈魂顫抖。
第一口先啜湯,燙得舌尖發麻也舍不得停,鮮味從舌根直竄到太陽穴。再咬塊羊肉,肥處顫巍巍化成蜜水,瘦處撕出細絲卻半點不柴。麵條吸溜起來帶著風聲,彈牙的勁道讓人忍不住加快咀嚼,麥香混著羊湯的醇厚在齒間來回衝撞,最後連碗底最後一根麵都要用筷子追著刮乾淨。
“呼嚕嚕”的好幾聲後,小春捧著比自己臉大的碗,已經吃得乾乾淨淨。
案板上還有多餘的麵條,小春又給自己下了一大碗。
等她吃得肚皮都撐起來的時候,坐在對麵的明令宜這才將自己麵前那小半碗的麵條吃完。
小春收拾碗筷,去後廚洗碗。
明令宜去後院又摘了些梅花。
上一次做的梅花醬,還能做兩次梅花酥,算一算時間,賣到元日之前,剛好足夠。
她現在再蜜一些花瓣醬,等到開年後,梅花也差不多快凋謝,她還能再做幾次梅花酥,賣給周圍的街坊鄰居。
一上午的時間,明令宜就做好了一罐梅花醬,同時也將今天下午準備去國子監售賣的梅花酥的麵胚送進了小烤爐裡。
這一次,明令宜就做了不少,她數了數,差不多有一百枚左右。
做完這些後,明令宜搬了一把竹椅,放在長廊下,腳邊放著火噴子,繡了個荷包。
小春忙完後走來,她昨晚就看見自家小姐在繡荷包,現在仔細一看,發現荷包的上麵繡著一個小胖娃娃,在放紙鳶。
“小姐,你這荷包……”小春撓頭,她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就是覺得這荷包跟自家小姐不太搭。她家小姐都還未出閣呢,繡個小胖娃娃的荷包掛在腰間算是怎麼回事兒?“小姐從前不是喜歡花啊草的嗎?怎麼繡個大胖小子?”
明令宜失笑,“這不是給我自己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