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理會暴怒的伊萬諾夫,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腹極其精準地按在齒輪箱外殼靠近主軸承的位置。
【叮!觸發簽到:三車間潤滑油生產線。獲得:初級材料熱損傷感知(限時)。】
來的正是時候。
“簽到”
一股細微而清晰的感知力瞬間沿著指尖神經傳遞上來。
通過感知,潤滑油膜層,在異常高溫下已失去潤滑性,部分油分子結構斷裂、碳化,堵塞了油路,最終導致了災難性的抱死。
“不是設備問題。”何雨柱站起身,目光掃過急切的車間主任和暴怒的專家:“是潤滑油本身的問題。高溫工況下,原配方油品熱氧化安定性不足,局部高溫導致油品碳化結焦,堵塞油路,造成軸承抱死。”
伊萬諾夫猛地停住咆哮,一雙藍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盯著何雨柱。
他剛才的咆哮,正是基於這個初步判斷,但需要拆解驗證!
而這個年輕人,僅僅用手摸了一下滾燙的外殼,就如此篤定地說出了內部失效機理?這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伊萬諾夫用生硬的中文吼道,“摸一下就知道?你憑什麼……”
何雨柱沒看他,直接從自己工裝上衣口袋裡,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
紙張邊緣已經磨損,顯然隨身攜帶很久了。他刷地一下展開,遞到車間主任麵前。
“用這個配方。”何雨柱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立刻更換基礎油,按比例添加我改進的複合抗氧劑和高溫清淨分散劑。”
“設備冷卻到安全溫度後,徹底清洗油路和軸承,重新加注新油,立刻執行!”
車間主任看著那張寫得密密麻麻、但字跡工整有力的配方單,又看看何雨柱那雙平靜的眼睛,一咬牙:“好!何副科長!聽你的!”他猛地轉身,衝著幾個班長大吼:“都聽見沒?!按何副科長說的辦!清洗組準備工具!配劑組!立刻去倉庫領原料!按何副科長的單子配!快!快!”
整個車間瞬間像被上了發條,工人們轟然散開,奔向各自的崗位。
伊萬諾夫被晾在原地,臉上的憤怒變成了驚愕和濃濃的疑惑。
他一把搶過翻譯手裡那張配方單的複寫紙,眯起眼睛,湊到燈光下仔細看,嘴裡喃喃自語著那些拗口的化學添加劑名稱。
何雨柱沒再說話,走到巨大的反應釜控製台前,親自檢查儀表參數。
伊萬諾夫終於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向那個在控製台前沉穩操作的年輕背影,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默默地把那張複寫紙配方疊好,放進了自己口袋。
……
閻埠貴下班和往常一樣,背著手,慢悠悠踱進軋鋼廠大門,他習慣性地往廠辦大樓前的布告欄瞟了一眼——那是他獲取廠裡“風向”的重要窗口。
這一瞟,腳步就頓住了。
布告欄最顯眼的位置,貼著兩張嶄新的通告。
左邊一張,紅頭文件,標題醒目:《關於何雨柱同誌晉升采購科副科長的通知》,下麵蓋著鮮紅的廠黨委公章。
右邊那張,白紙黑字,措辭冰冷:《關於給予李懷德同誌嚴重警告處分的決定》。
通告裡沒提具體事由,隻含糊地寫著“違反組織原則,造成不良影響”,但後麵那句“調離原崗位,負責工會職工文體活動組織工作”卻進了閻埠貴心裡。
“工會…文體活動?”閻埠貴扶了扶眼鏡框,小眼睛裡精光亂閃,心裡飛快地撥拉著算盤珠子,“李懷德…這是栽了大跟頭啊!何雨柱…副科長?”
他猛地想起後院那場大雨裡挖出來的金條,想起易中海癱在泥水裡吐血的慘相,後背不由得竄起一股涼氣。
閻埠貴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采購科方向,然後縮了下脖子,嘴裡無聲地嘀咕了一句,再沒心思看什麼通知,加快腳步,低著頭匆匆往廠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