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讓人運來石灰粉中和土壤,但效果甚微。工人們用磚砌起隔離帶,防止汙染擴散。
轉機來自機修車間的小學徒。他用廢油桶改造成磁選機,吸出土壤裡的鐵屑。又用電解法沉澱重金屬,雖然緩慢但有效。
許大茂的舉報信石沉大海。他氣急敗壞地往淨化池裡倒廢酸,被監控拍個正著。
“我想除鏽……”他辯解道。廢酸瓶標簽印著“電鍍車間專用”
淨化後的土壤依然貧瘠。老趙從郊縣拉來河泥,工人們用扁擔挑進廠區。河泥腥氣彌漫,但混入後土壤終於能捏成團。
第二季改種土豆。塊莖作物更耐汙染,且能改良土壤。
播種那天下了小雨。工人們穿著雨衣栽種薯塊,遠遠看去像群移動的蘑菇。
許大茂申請調去三線新廠,沒批準。他蹲在屋簷下削土豆種,故意把芽眼摳壞。
土豆苗破土時,廠裡出了事故。電鍍車間泄漏的廢水滲入隔離帶,汙染了最近的苗畦。
枯死的苗葉焦黑卷曲,像被火燎過。老周挖出地下薯塊,切麵布滿黑色脈絡。
“不能吃了”他沮喪地拋下土豆
淨化隊加強了防滲措施,用廢舊輪胎做隔離層。但可種植麵積縮小了三分之一。
秋收時土豆個頭參差不齊。最大的像拳頭,最小的如棗核。食堂統一收購,按斤兩換糧票。
許大茂領到一袋小土豆,堵著食堂門鬨:“欺負人專揀小的分”
老趙亮出賬本:“你家三口人領了五斤糧票,按市價該給三斤土豆,這兒足有三斤二兩”
土豆宴持續了一周。烤土豆、土豆泥、土豆餅……工人們發明了十幾種吃法。
許大茂把土豆藏在更衣櫃裡,幾天後腐爛流水,熏得整個車間戴口罩。
最後的收成過了秤,折合糧票剛夠彌補春季黴變損失。會計撥著算盤笑:“白忙一場,沒虧沒賺”
但墾荒隊沒解散。他們清理出更多空地,甚至在天台搭了種植架。
許大茂被安排去漚肥。他推著糞車時嘟囔:“等著,非種出個金疙瘩”
冬雪覆蓋田地時,工人們挖了地窖儲菜。許大茂偷偷往窖裡倒熱水,想凍壞存糧,反而改善了窖溫。
開春後地窖裡的土豆完好無損,還發了嫩芽。工人們把芽塊栽進土裡,新一輪耕種開始了。
何雨柱站在田埂上,看綠苗刺破殘雪。許大茂在遠處掃雪,掃帚下露出被雪埋的相機——鏡頭已經黴變。
廠廣播播放農業科技講座時,雜音很大。老周調整天線,從喇叭箱裡掏出一把生鏽的土豆種——是許大茂藏的證據。
種子被埋進試驗田。出苗那天,許大茂調去了環衛處。
新苗長得格外健壯,葉片油綠。收獲時才發現,那是轉基因品種,果實不能留種。
但工人們不在乎。他們把最大的土豆獻給廠史館,標簽寫著:一九八一年春,自救糧。
館員擦拭展櫃時,發現土豆底下壓著張字條:地未廢,人先廢。
筆跡像是老孫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