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古董銅燈的熒光在黑幕之下愈發明亮,映在沾滿酒漬的杯壁,發出細碎的光,像是宴會上沒散儘的笑。
草坪裡的賓客早已散場,可大廳內又掀起了新一場“熱鬨”。
薑鈞霆一雙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沉星,晃出一抹狠厲的光,那隻青筋凸起的右手緊緊掐在舒寧的脖子上,像是要置她於死地,無半分玩笑之意。
舒寧臉色漲紅,雙手奮力撥弄著他的大掌,熟悉的壓迫感與威懾力撲麵而來,她好像呼吸不上來了,“唔……”
“既然這麼想死,那我成全你好了!”
清晰的言辭好似惡語低吟,薑鈞霆承認他動了殺心。在儲物間聽見那句“把這個藥下在顧之意的茶水裡”時,他就想殺了她。
有一瞬間,舒寧腦海一片混沌,像是觸及到了瀕死邊緣。
眼中閃著猩紅的薑鈞霆就像是一隻凶殘粗野的猛獸,毫無理智可言。
直到一聲沉穩有威嚴的嗓音落下——“阿霆,住手!”
他的理智淺淺回籠,但手上力度並沒有過多的鬆懈,但足以使舒寧有了些呼吸的機會。
“爺…爺爺……”細微的嗓音破碎,舒寧表情痛苦,但仍然不忘求救,“救……救我!”
“薑鈞霆!”顧如鬆將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語氣有了幾分肅穆:“還不快鬆手!”
薑鈞霆站在樓梯口,迎上顧如鬆身邊站著的許之言的眼神,見她輕蹙眉,立刻鬆開了手。
得到自由的舒寧被他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老太太一臉心疼地跑過來扶起她,“寧寧,沒事吧?”
見此場景,老人總歸是會心疼柔弱的一方,“阿霆,舒寧是你妹妹,兄妹之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拿命開玩笑?”
不怪老太太說話直,按薑鈞霆的手勁,不說真給舒寧掐死,也是能給她脖子擰脫臼的。
薑鈞霆不以為然,臉上的陰翳之色斂起,餘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態,“外婆,我可從來隻有顧之意一個妹妹!”
老太太又氣又無奈,索性牽著舒寧往房間裡去避開他。
“你給我過來!”顧如鬆大怒,凝著一張臉坐在主廳沙發上,“今天是你弟弟的成人禮,一家人鬨成這樣好看嗎?”
薑鈞霆姿態散漫地坐在左側的單人沙發上,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熱鬨點,不好嗎?”
“更何況,我也沒破壞弟弟的生日,他現在玩得正開心呢!”
他一邊說,一邊躬身向前抽了幾張紙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雙手,仿佛沾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顧如鬆環視大廳一圈,這才發現那幾個孫輩居然都不在家!
他故意以一副輕鬆的口吻說著玩笑話,整個人肆意不羈地靠著沙發椅背,“彆看了,過夜生活呢,外公,你也想去?”
顧如鬆抬起拐杖,在空中滑過發出咻的一聲重重地落在薑鈞霆的胳膊上,“你個混賬玩意兒!”
坐在顧如鬆身邊一言不發的許之言在拐杖落下答案那一刻明顯表情一變,眉心緊蹙,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表情。
“嘶!”薑鈞霆一副受驚的模樣,不可置信地盯著顧如鬆,“老頭,下手這麼重?”
“你給我坐直了!”顧如鬆抬手作勢又要教訓他,“吊兒郎當成什麼樣子?”
“說,為什麼打妹妹?”
薑鈞霆不情不願地坐正身體,“我沒打我妹,剛剛還給她錢出去玩了呢!”
為了不讓顧之意見到他對付舒寧的一幕,他特意讓許明琛和陸章澤帶著弟弟妹妹提前離開了。
“你還嘴硬,當老子眼瞎了?”
薑鈞霆弱弱回了一句:“您是我媽的老子!”
一句話差點沒給顧如鬆氣死,略微混濁的雙眸銳利依舊,“我看你這臭小子這幾年是越來越混了!”
話音剛落,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顧淑慧和秦知秋下樓了。
“爸,誰惹您生氣了?”
顧淑慧一聽顧如鬆的聲音就知道他這是動怒了,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和秦知秋樓上商量了許久,該怎麼套出薑鈞霆和許之言在一起的消息,不知不覺間宴會就已經結束了。剛下樓就聽見顧如鬆冷厲的訓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