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許之言失眠了，腦袋昏昏沉沉卻怎麼也睡不著。
今晚留下薑鈞霆是衝動所為，其實她大可以給他錢，幫他打車甚至是不管他，但她不忍心。
說到底，她還是狠不下心。
淩晨兩點，許之言臥室的燈熄了又亮，興奮得睡不著準備起床走走的薑鈞霆剛到大廳，就注意到許之言房間門縫裡透出的光線，翻坐起身。
“篤篤篤”他輕輕叩響了許之言的房門，但沒等她回應，薑鈞霆便緩緩推開了門。
入眼是許之言仰頭咽藥的動作，薑鈞霆心下一緊，幾乎是衝過去奪下了她手裡的水杯。
杯中剩下的水被他晃出幾許滴落在手背和地麵。
“你又睡不著了？”
薑鈞霆握住水杯的手不受控製地抖動，眼眶倏得泛起紅暈，心臟像是被人擰緊，一陣一陣地抽痛。
許之言神色倦怠像是沒什麼力氣，平日裡白皙柔嫩的皮膚透著一層淡淡的紅，咽下嘴裡的那口水後，拽著被子翻身躺下去。
“出去，我要睡覺！”
她說話時甕聲甕氣，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薑鈞霆意識到不對勁，伸出那隻乾淨的手貼上她的前額，很燙！
“老婆，你發燒了？”薑鈞霆跪在床邊，撫摸著她的臉頰，嗓音溫柔，“我帶你去醫院！”
他剛將手伸進被子裡想要將她抱起，就聽見她輕輕開口，“我不去，已經吃過藥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生病的許之言多了幾分脆弱，聲音又軟又啞，撥開薑鈞霆的手，扯住被子往自己肩頸出塞了塞。
薑鈞霆轉頭翻找著床頭櫃上的那一板藥片，還好是布洛芬。
他舒了口氣，掌心輕輕撥弄著許之言的額角的發絲，“老婆，你是不是發冷？”
在觸及許之言腰身時，他感受到了她身體在微微發抖。
許之言腦子越來越暈，眼皮也重的不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理會他。
薑鈞霆見她一臉難受的倦容，走到櫃子裡想要給她添床被子，正值夏日她身上鋪著的那一床薄被根本就捂不出汗來。
但她這件房間裡沒有多餘的被子，薑鈞霆隻好將自己那一床搬了過來，蓋在許之言身上，小心翼翼地為她掖好被角。
許之言迷迷糊糊間能感受到身上多了層被子，但實在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索性隨他去了。
不多時，額頭上傳來一股溫熱，是薑鈞霆在為她擦拭。
毛巾柔軟將溫熱傳遞在許之言的皮膚上，從額頭、肩頸到手、腳，薑鈞霆幾乎都為她擦拭了好幾遍。
許之言微蹙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不知什麼時候陷入了夢鄉。
薑鈞霆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條毛巾，直到發現許之言睡著才慢慢停下動作。
半個小時後，藥開始起效，許之言發抖的症狀已經好轉，體溫似乎也在慢慢下降。
薑鈞霆將空調調高幾度，才輕手輕腳地往浴室去，收拾好毛巾，無意間掃到浴架上的沐浴露，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索性洗了個澡。
從隔壁浴室回來，他輕輕關上房門，大著膽子湊近，儘力放輕了上床的動作，慢慢貼近她，直到將她摟入懷中。不過他沒直接鑽進被子，而是隔著那兩床被子抱住的她。
他故意睡到許之言臉朝向的這一邊，左手穿過她的肩頸好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久違的安全感在這一刻失而複得。
或許是他動作輕柔，又或許是藥效原因，許之言始終沒有任何被吵醒的跡象。
薑鈞霆細聲呢喃一句：“老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