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玨,韻兒起了高熱。”
程之韻悶哼一聲,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腦子裡攪了攪。
那邊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方才溫柔的女聲也變遠了。
“都彆慪氣了,韻兒出身名門,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抱怨也是在所難免,你們畢竟是夫妻。”
記憶灌入程之韻的腦海。
她在農學研究院的試驗田裡待了半個月,因為太過勞累猝死之後,成為了大雍程禦史的長女。
原身也叫程之韻,嫁給顧文玨當天,顧家被查出貪汙,無數白銀與鹽鐵從顧家搜刮出來,成了鐵板釘釘的證物。
顧文玨的父兄為保全顧家,選擇將罪責全部攬下,又求得太子憐惜,太子出麵保下了顧家其他人。
皇帝將顧文玨的父兄斬首示眾,顧家剩下的人被發回原籍。
程之韻已經入了顧家族譜,她新婚夜都沒能安穩度過,就要踏上流放之路。
突然麵對這樣的事情,程之韻自然不願意,顧文玨也知道這一點,主動寫下放妻書。
但程禦史為了程家名聲,執意把程之韻送過去,還用斷絕關係來威脅程之韻,就為了博得一個患難與共的好聲譽。
程之韻被強製送回顧家,跟著顧文玨一起回老家。
回去的路上,因為心裡有怨氣,程之韻就將怒火撒在了顧文玨以及他嫂子和侄子侄女身上。
她挑三揀四,嫌棄林頌宜做的飯菜,對林頌宜的兒女也動不動就發脾氣,每天看到顧文玨,就賞賜一個白眼,把顧家人那點愧疚全都給消耗完了,也就林頌宜脾氣好還願意搭理她。
昨晚到了顧文玨的老家洛水村,程之韻鬨著要洗澡,林頌宜勸她現在剛開春,天氣還很冷,而且也沒有熱水。
但程之韻非要洗澡,今天就起了高熱一命嗚呼。
回想起這些,程之韻隻覺得糟心,這樣的開局也讓她碰上了。
顧文玨在外麵修補破洞的房頂,聽到林頌宜的話,他皺了皺眉。
心裡對程之韻雖然厭惡,但看在林頌宜的麵子上,他從梯子那邊走下去。
“那我想辦法,請村子裡的大夫來看看。”
但他們現在手上根本沒錢,估計也請不來大夫。
林頌宜看出顧文玨的為難,在身上摸索著有沒有值錢的飾品能拿去抵押一下。
她從袖子裡摸出一支素銀簪子,卻被旁邊的男孩一把奪過。
“母親,你也是出身名門,自小沒受過什麼苦,如今卻要被那個女人頤氣指使,還要搭進去一支簪子,這一路她怎麼做的大家不都看到了,現在這樣,是她咎由自取!”
顧南舟七八歲,已經開了蒙,他十分討厭程之韻。
顧明珠年紀略小一些,她拉著林頌宜的手,扁了扁嘴,看著也是不想讓林頌宜把簪子給賣掉。
“這是母親唯一剩下的了,不能賣。”
林頌宜看著兩個孩子。
“人命關天,我不允許你們這個時候意氣用事。”
程之韻聽到了外麵的對話,她慢慢坐起來,用手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
燒的不算太嚴重。
“不用買藥。”程之韻喉嚨有些異物感,應該是扁桃體有點發炎。
聽到程之韻的聲音,四人齊齊朝她看了過來。
他們神色各異,最終還是林頌宜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