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玨立刻警惕起來,抄起了門邊的木棍。“誰?”
“顧公子,縣令大人命小的送個東西來。”門外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顧文玨和程之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他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衙役打扮的年輕人,他將一個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袱遞了過來,行了一禮後,一言不發,轉身就快步離去。
顧文玨拿著那個沉甸甸的包袱,關上門,心中疑雲更重。
他走到石桌邊,在一家人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油布包。
裡麵赫然是五十兩紋銀,和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紙是尋常的竹紙,字跡卻蒼勁有力,透著一股文人風骨。
顧文玨展開信,目光一行行掃過,他挺直的背脊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寥寥數語,寫信人自稱是受過顧文玨父親恩惠的舊人,當年赴京趕考時盤纏用儘,是文玨父親慷慨解囊,才讓他得以繼續科考,有了今日。
如今聽聞顧家遭遇,他官小位卑,無法在朝堂上為恩人辯白,隻能送上這五十兩紋銀,以報當年之恩,儘些綿薄之力。
信的末尾沒有署名,隻寫了兩個字:珍重。
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屋簷的輕響。
林頌宜捂著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自顧家出事以來,他們見過的隻有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他們伸出手。
顧文玨將信紙緊緊攥在手心,紙張的邊緣被他捏得起了皺。
父親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那個在朝堂上言辭犀利,私下裡卻溫和寬厚的長者,即便人已不在,他種下的善因,卻在此刻結出了意想不到的果。
這五十兩銀子,和那句“珍重”,比千言萬語都重。
“收起來吧。”程之韻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重的靜默。
她從顧文玨手裡接過那個油布包,掂了掂,沉甸甸的。
她沒有去看那封信,對她而言,這五十兩銀子,是眼下能讓他們一家人活下去的底氣,是修繕房屋的木料,是過冬的棉衣,是能讓兩個孩子吃上飽飯的糧食。
至於恩情,活下去再報也不遲。
顧文玨看著她平靜的神色,心中翻湧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
他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先收好。”
林頌宜擦乾眼淚,也強撐著站起來:“對,先收好,這錢不能亂花。”
顧南舟和顧明珠雖然不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不再那麼緊張,怯生生地挨著母親。
縣衙那一趟,像是徹底打斷了洛水村村民的脊梁骨。
村長和王二牛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見到顧家的人都繞著道走。
其餘的村民更是把他們當成了瘟神,不敢招惹。
難得的清靜日子,讓這個破敗的院落終於有了幾分家的安寧。
程之韻也終於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的那一畝三分地上。
【成功除草1次,積分+1】
【成功澆水1次,積分+1】
【紅薯苗長勢良好積分+1】
係統麵板上的數字,成了程之韻每日勞作後最大的盼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地裡的紅薯藤蔓肆意生長,很快就鋪滿了整個田壟,綠油油的一片,充滿了生命力。
顧文玨在養傷之餘,也會跟著下地乾活。學著程之韻的樣子除草、翻土,動作從生疏到熟練,手掌上磨出了厚厚的繭子,皮膚也被曬成了古銅色。
林頌宜則帶著兩個孩子,將院子內外打理得井井有條,還開辟出了一小塊菜地,種上了些青菜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