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柏當然不會讓謝木蔓自己一個人忙活。
他挽起袖子，走進廚房去幫忙。
謝木蔓正在撈出煮得紅紅的蝦。
餘光看到衛柏進來，忽地想起剛剛的夢，身體驟然繃緊，薄皮像盤裡的蝦一樣發燙。
幸好此時手中有活兒，謝木蔓忙繼續動作，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衛柏走了過來：“謝同學，這些筍豆苗蘑菇是要一起炒了嗎？”
謝木蔓努力讓心神回到菜上：“要做湯。”
她把提前切好的蔥絲擺在蝦上，開火熱油。
“蔬菜做湯幾分鐘就好。”她輕聲道。
衛柏放棄蔬菜，看向擺在角落的一盒餃子：“那我來下餃子吧。”
謝木蔓：“嗯。”
“這是什麼餡的餃子？”
“這盒好像是玉米蓮藕肉的。”
“嗯。”
欸？
謝同學好像有點奇怪啊。
不知道哪裡奇怪，但有點奇怪。
也或許是他有點奇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並肩做著飯，這氣氛不是應該很自然溫馨才對嗎？為什麼衛柏覺得……空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所以確實是他有點奇怪吧？
雖然是有一個隱晦的約定，但他動不動就往那方麵想，就算做飯的時候也在想，的確過於奇怪了。
鍋裡的水咕嘟嘟的開了，餃子一隻隻落在水裡。
衛柏覺得有點熱，好像被丟進熱水裡不是餃子是他一樣。
他的身旁，謝木蔓麵前的湯鍋裡，水也在翻騰，連著一起翻滾的還有魚丸和筍。
她回過神，把蘑菇扔進去，過了一會兒，又把豆苗丟進去。
“這個湯看上去很鮮。”衛柏看了一眼，說道。
“嗯，”謝木蔓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餃子看上去很好吃。”
咕嘟嘟。
有什麼像散開的蒸汽一樣潮濕、黏著的東西又流動起來。
這氣氛甚至讓衛柏都有點緊張了。
幸好，湯出鍋，餃子也出鍋，晚餐做好了。
兩人把菜一一端到餐桌上，衛柏開了瓶紅酒，倒進高腳杯裡。
“我哥送我的，說口感還不錯。”
謝木蔓捏起杯子，與他輕輕一碰，玻璃聲清脆。
“的確不錯。”
為什麼要喝酒呢？
是喝了酒更容易做那件事，還是不喝酒更容易？
一點點酒而已，應該不影響吧？
打住。
為了讓自己不繼續發散思維，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到麵前的菜上。
這油燜蝦……不對，她今天做的是蔥油蝦。
腦子竟然成了漿糊。
從未覺得一頓飯如此漫長過。
好不容易吃完飯。
衛柏提議一起看部電影，愛情電影。
謝木蔓腳趾都蜷起來了。
愛……愛情電影？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那種電影，小烏龜一個人看就可以吧？
“我能拒絕嗎？”謝木蔓輕聲道。
“啊？”衛柏已經在準備投屏了，“不喜歡《情人》嗎？那我們看《亂世佳人》？”
謝木蔓：“……還是《情人》吧。”
竟然真的是看愛情電影。
謝木蔓坐到沙發上，衛柏身旁。
從前在59號樓的時候，他們也經常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那時他們看的不是電影，是數學課物理課英語課。
那時他們也不像現在這樣像兩隻小鳥一樣依偎著，而是隔著一個身位。
【70寸電視上，穿茶色連衣裙的少女出現。】
距離太近，謝木蔓聽到衛柏的呼吸聲。
他們的呼吸逐漸在同一頻率上。
電視上光影變化，謝木蔓逐漸把頭靠在了身邊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