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早就注意到江澄的目光,在心裡忍不住輕輕歎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魏無羨單手托腮,目光灼灼地盯著藍忘機挺拔的背影。
那人背脊筆直如鬆,誦讀時連發絲都不曾晃動一下,嚴謹得令人心疼。
他想起昨夜藍忘機伏案抄寫家規到深夜的模樣,不由得在桌下悄悄掐了個訣,一縷清風拂過藍忘機的後頸,為他帶去一絲清涼。
藍忘機身軀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尖泛起薄紅,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魏嬰。"藍啟仁的點名聲將魏無羨的思緒拉回。
"學生在。"魏無羨笑嘻嘻地站起來,眼角餘光卻瞥見江澄正陰沉地盯著自己。
藍啟仁皺眉:"請回答:《禮則篇》第三章第七則是什麼?"
這問題簡單得連剛入門的弟子都能答上。
魏無羨眼珠一轉,故作苦惱地撓頭:"這個...學生一時想不起來了。"
周圍響起幾聲竊笑。金子軒不屑地輕哼一聲,江澄的臉色更加難看。
藍啟仁胡須抖動:"連最基礎的都記不住,你平日都在做什麼?"
"先生息怒。"魏無羨裝模作樣地作揖,"學生愚鈍,但願意受罰。"
"那你說說,第九章關於"禮之本"的論述。"藍啟仁顯然是要為難他,這已是相當深奧的內容。
出乎所有人意料,魏無羨不假思索地答道:""禮之本,在心不在形。心正則禮正,心邪則禮邪。故君子修其心而禮自備焉。""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是藍老先生在原著基礎上增加的注解,意在強調修心的重要性。"
全場寂靜。藍啟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確實是他在教授時加入的個人見解,並未記載在典籍中,魏嬰是怎麼知道的?
藍忘機微微側首,淺色的眸子裡映出魏無羨的身影。
他看穿了魏無羨的偽裝——這人分明爛熟於心,卻偏要裝出不懂的樣子。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魏無羨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隻有藍忘機才懂的狡黠笑意。
"回答...尚可。"藍啟仁頓了頓才道,"坐下吧。"
考核繼續進行,但眾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考題上了。
聶懷桑湊近魏無羨,小聲道:"魏兄,你什麼時候把《禮則篇》背得這麼熟了?連藍先生的注解都知道!"
魏無羨笑而不答,目光卻追隨著藍忘機的背影。
前世他在雲深不知處求學時,曾無數次聽藍啟仁講解這些內容,後來上個世界與藍忘機隱居期間,更是經常討論經典。
這些知識早已融入骨髓,想忘都忘不掉。
"裝模作樣。"江澄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最近很愛出風頭啊,魏無羨。"
魏無羨沒有回頭,隻是懶洋洋地回道:"江澄,你這是嫉妒我答得好?"
"你!"江澄氣得臉色發青,卻在藍啟仁嚴厲的目光下不得不壓低聲音,"你給我等著。"
魏無羨笑了聲,等著就等著,虞紫鳶這幾天也該過來了,好戲也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