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過長廊,燭火在紙燈籠裡搖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藍忘機的劍尖仍懸在魏無羨喉前,分毫未動。
他的指尖微微發顫,眼底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震驚、不可置信、狂喜,還有一絲幾近破碎的脆弱。
魏無羨望著他,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藍湛。"他輕聲喚道,嗓音低啞,"是我。"
劍尖終於垂下。
藍忘機的手緩緩收回,避塵入鞘時發出一聲極輕的錚鳴。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恢複平靜,隻是眼尾仍泛著淡淡的紅。
"……魏嬰。"
這一聲喚得極輕,卻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魏無羨忽然覺得胸口發悶。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含光君!"藍思追和藍景儀帶著幾名修士匆匆趕來,目光警惕地掃過魏無羨,"這人是……"
"故人。"藍忘機淡淡道。
藍思追有些好奇的地打量著魏無羨,總覺得這人莫名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皺了皺眉,正欲再問,藍忘機卻已轉身。
"今夜之事已了,回去休息。"
藍景儀一愣,還想說什麼,卻被藍忘機一個眼神止住。藍思追拉著他行李,他悻悻地拱手:"是,含光君。"
待藍思追一行人走遠,魏無羨才笑嘻嘻地湊近:"含光君好大的威風啊。"
藍忘機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魏無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怎麼,十三年不見,認不出我了?"
"……為何現在才回來?"
這個問題問得極輕,卻像一把鈍刀,狠狠紮進魏無羨心裡。他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隨即又恢複如常。
"這個嘛……說來話長。"他眨了眨眼,"不如找個地方慢慢說?我知道前麵有家酒棧,他們家的酒……"
"禁酒。"
"……好吧好吧,那就喝點茶吧。"
———
客棧的廂房裡,燭火幽幽。
藍忘機坐在窗邊,修長的手指握著茶壺,熱水傾瀉而下,霧氣氤氳了他的眉眼。
魏無羨趴在桌上,歪著頭看他泡茶的樣子,忽然笑道:"藍湛,你這泡茶的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
"不過比起我來說還是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