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月光透過敞開的窗欞,如水銀般傾瀉一地,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交融。
魏無羨滿足的喟歎聲仿佛還縈繞在空氣中,帶著桂花流心的清甜餘韻。
藍忘機微微側首,下頜幾乎要觸到魏無羨柔軟的發頂。
他肩頭的重量是如此真實,帶著熟悉的體溫和令人心安的氣息。
那句“我們回家了”像一顆溫潤的暖玉,沉入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熨帖了所有潛藏的、因長久分離或家族審視而生出的細微褶皺。
然而,當魏無羨帶著促狹笑意,仰起臉用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看他,說出“有你在的地方,連家規都顯得可愛了幾分”時,藍忘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耳根的溫度在攀升。
他喉結微動,隻能低低應一聲“嗯”,目光卻無法從這張生動狡黠的笑臉上移開,仿佛要將這月光下的模樣刻入心底。
他想起數月前那個同樣在安靜的夜晚,那個因醉酒而失態、莽撞地親吻了魏無羨的自己。
那份滾燙的羞赧和隱秘的渴望曾如藤蔓般纏繞心間,讓他幾乎不敢直視眼前的人。如今,那份羞赧並未完全消失,卻已悄然轉化,沉澱為一種更厚重、更坦然的珍視——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擁有這份親近,不必再借酒意遮掩。
魏無羨感受到藍忘機落在自己臉上專注而深邃的目光,心中得意更甚。
他伸出手,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力道,輕輕捏了捏藍忘機微燙的耳垂,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藍二哥哥,耳朵怎麼紅了?是不是覺得我說得特彆對?”他湊得更近,氣息幾乎拂過藍忘機的鼻尖,“還是……在回味什麼?”
藍忘機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琉璃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過一絲赧然,卻並未躲開魏無羨帶著侵略性的親昵。
他隻是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低聲道:“莫要胡鬨。”聲音雖淡,卻並無半分斥責的意味,反而帶著一絲縱容的無奈。
“好好好,不鬨你。”魏無羨見好就收,笑嘻嘻地鬆開手,轉而更緊地環住了藍忘機的腰,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倚靠過去,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藍湛,今天家宴上的桂花流心月餅,你嘗了嗎?是不是比外麵的都好吃?”
“尚可。”藍忘機答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魏無羨沾著一點晶瑩糖漬的唇角。那點甜漬在月光下閃著微光,竟比案幾上碟中的月餅更吸引人。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替他拭去,指尖微動,卻又在魏無羨戲謔的目光下停住。
“隻是‘尚可’?”魏無羨不滿地挑眉,故意又湊近了些,幾乎要貼上藍忘機的唇,“我可是覺得好吃極了!尤其是……”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狡黠,“尤其是想到,這月餅是某人特意吩咐放在靜室等我的。這份心意,可比月餅本身甜多了。”
藍忘機耳根的紅暈瞬間蔓延到了頸側,在清冷的月光下清晰可見。
他抿緊了唇,沉默著,算是默認了魏無羨的猜測。這份被點破的、隱秘的關懷心思,讓他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搔過,帶來一陣微麻的悸動。
魏無羨看得心滿意足,也不再逗他,隻是安心地靠著,享受著這難得的、毫無負擔的寧靜相依。
窗外,山風穿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輕響,遠處弟子們隱約的笑語早已沉寂下去,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這滿室的清輝和彼此的心跳。
“藍湛,”魏無羨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絲慵懶的睡意,“我有點困了。今天趕路回來,又繃著精神應付家宴,好累啊。”他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藍忘機的頸側。
“嗯。”藍忘機應道,手臂自然而然地微微收緊,給予更穩固的支撐,將人更緊地圈在自己懷中,“歇息。”
“那……一起?”魏無羨仰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帶著點不容拒絕的邀請和理所當然的占有欲。
不再是醉酒後的胡鬨,而是清醒的、帶著明確主導意味的宣告。
藍忘機的心像是被那眼神牢牢攫住,隨即被一種巨大的暖流和微妙的悸動包裹。
他深深地看著魏無羨,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淌著深邃而溫柔的光澤,仿佛盛著整個靜謐的星河。
他沒有言語,隻是微微頷首,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種將自己全然交付的順從,任由魏無羨攬著他的肩,帶著他向室內那張鋪著素白床褥的臥榻走去。
月光追隨著他們的腳步,將兩人的影子溫柔地投在潔淨的地板上,親密無間。魏無羨主動替藍忘機解開外袍的係帶,動作帶著點強勢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