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山門。
兩道劍光如流星般劃破夜空,輕盈地落在山門前光滑的青石板上。正是風塵仆仆歸來的魏無羨和藍忘機。
守門弟子見到他們,眼睛瞬間一亮,神色間除了慣常的恭敬,還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八卦?
兩人行禮的動作都比平時快了幾分:“二公子!魏公子!你們回來了!”
“嗯。”藍忘機淡淡頷首,一如既往的清冷。
魏無羨則隨意地擺擺手,笑容燦爛:“辛苦啦!山門一切安好吧?”他隨口問道,一邊往裡走,一邊習慣性地想去拉藍忘機的手。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藍忘機的衣袖,一個身影就像撞了風火輪似的從旁邊的竹林小徑裡“嗖”地竄了出來,差點撞到魏無羨身上。
“魏兄!藍二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聶懷桑氣喘籲籲,臉上帶著一路狂奔後的紅暈,眼睛亮得驚人,手裡還緊緊攥著他那把標誌性的折扇,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魏無羨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藍忘機往自己身後帶了半步,才挑眉看向聶懷桑:“聶兄?你這是……被鬼追了?還是又淘到什麼絕版畫本子激動成這樣?”他語氣帶著慣常的調侃,眼神裡卻沒什麼不耐,對這位心思單純、愛看熱鬨的好友,他向來寬容。
藍忘機被魏無羨護在身後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怔,隨即耳根又悄然泛紅,但並未掙脫,隻是安靜地站著,目光平靜地看著激動過度的聶懷桑。
“不是鬼!也不是畫本子!”聶懷桑用力擺手,深吸幾口氣平複呼吸,然後猛地抬頭,用一種近乎宣告重大新聞的、極其鄭重又興奮的語氣說道:“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他目光灼灼地在魏無羨和藍忘機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魏無羨臉上,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魏兄!藍先生!藍先生今日在蘭室宣布了!聽學結束次日,就為你和藍二公子舉行定情之宴!昭告天下!整個雲深不知處都炸了!”他一口氣說完,然後緊緊盯著兩人的反應,仿佛期待看到什麼驚天動地的表情。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魏無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那雙總是含著促狹或溫柔的桃花眼,罕見地掠過一絲極淡的錯愕,隨即被更深沉、更複雜的光芒取代。
像是平靜湖麵驟然投入巨石,激起的卻不是浪花,而是一種……仿佛宿命終於塵埃落定的、帶著神性威嚴的深邃。他下意識地,更緊地握住了身後藍忘機的手腕。
藍忘機清晰地感受到了魏無羨握力的變化,那力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確認和占有。他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睜大,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原本平靜無波的麵容上,一層薄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根蔓延至臉頰,如同上好的白玉染上了醉人的胭脂。
他薄唇微啟,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隻是更緊地回握住了魏無羨的手,指尖甚至帶著細微的顫抖。
那雙向來清冷的眼眸深處,翻湧起震驚、難以置信,最終沉澱為一種近乎虔誠的、被巨大驚喜擊中的柔和光亮,專注地隻映著魏無羨的側影。
星光下,山門前。一個激動得手舞足蹈,一個呆立當場紅了臉頰,而站在中間、緊握著道侶手腕的魏無羨,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深、極滿足的笑意。
那笑意裡,有夙願得償的欣然,有對藍忘機反應的喜愛,更有一種神隻終於將心愛之物徹底納入羽翼之下的、不容置喙的篤定與溫柔。
雲深不知處的夜風,似乎也在此刻變得格外溫柔,輕輕拂過三人,將“定情之宴”的消息,正式吹到了兩位主角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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