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穩無波:“依大夫之見,這體寒之症……可會阻礙他日後修行之路?於根骨資質,可有損傷?”
老大夫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先問這個,仔細思索了片刻才答道:“修行之路……影響應當不大。
寒氣盤踞主要在肌體肺腑,於丹田氣海和修行根基,並無直接損傷。
隻要調理得當,能夠引氣入體,靈力自可在經脈中運行無礙,甚至因其體質偏寒,修煉水、冰屬性功法或許還有些許助益。
隻是……這身子骨終究是比常人弱了許多,與人動手過招,耐力、爆發力乃至恢複速度,恐怕都會有所欠缺。
且需切記,不可再受嚴重寒毒侵襲,否則冰寒疊加,恐生大變。”
“也就是說,於修煉天賦無礙,隻是這身體會變成個病秧子,與人實戰要吃虧,且需得小心養護,是麼?”江楓眠總結道,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評價一件物品的瑕疵。
老大夫被他這直白而冷靜的語氣說得有些不適,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呃……大致,便是如此。”
江楓眠沉默了片刻,眸光低垂,掩去了其中閃爍的複雜思緒。
於修煉天賦無礙……隻要還能修煉,能成為一把好用的、忠心的刀,便足夠了。
體質虛弱些,或許……反而更好。更容易控製,更離不開江家的庇護,更能讓他感恩戴德,將蓮花塢視為唯一的歸宿。
至於實戰吃虧?未來的事,誰說得準。更何況,有些事,未必需要他親自去與人拚命。
一個天賦絕佳卻體弱多病、必須依附於江家生存的少年,比起一個健康強大、或許會有自己心思的少年,對他來說,哪一個更符合江氏的利益,答案不言而喻。
那百年赤陽參何其珍貴,乃是江氏庫中壓箱底的寶貝之一,豈能輕易用在一個尚未收入門下、忠心未明的流浪兒身上?即便要用,也需得待其價值真正顯現之後。
片刻後,他抬起頭,臉上已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對老大夫吩咐道:“既如此,那便先用尋常藥材為他診治吧。
務必保住他的性命,退了高熱便可。至於其他的……日後慢慢調養也不遲。”
老大夫聞言,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和些許不忍。
他行醫數十載,自然聽懂了這話裡的深意——這位江宗主,竟是選擇了放棄為這孩子根治,寧可讓他落下終身病根!
“江宗主,這……”老醫者忍不住想再勸一句,“這孩子還小,若現在用好藥,還能……”
“大夫。”江楓眠溫和地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江某知曉你是醫者仁心。但靈藥難得,需用在刀刃之上。
這孩子既與我江氏有緣,我自會帶他回蓮花塢好生照料,保他衣食無憂。體質弱些便弱些吧,我江家還養得起一個孩子。此事,我意已決。”
老大夫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他看著江楓眠那溫和卻疏離的眼神,心底驀地生出一股寒意。
他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低下頭,啞聲道:“……是,老夫明白了。這便去調整藥方。”
“有勞大夫了。”江楓眠微微頷首,語氣聽不出絲毫波瀾。
老大夫躬身退下,腳步有些沉重。
江楓眠獨自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轉身,緩步走回內間門口。
他並未進去,隻是隔著門簾,看了一眼床上那又陷入昏睡、眉頭緊蹙、顯然依舊被病痛折磨著的孩子,目光深沉難辨。
良久,他淡淡吩咐候在門外的兩名心腹弟子:“看好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宗主!”
江楓眠最後瞥了一眼那緊閉的門扉,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腳步聲沉穩,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客棧走廊的儘頭。
房間內,魏無羨在昏沉中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身體,仿佛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比體內寒氣更令人不安的冰冷抉擇,一滴冷汗悄然從他額角滑落,沒入枕巾,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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