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的藥堂靜室,彌漫著清苦卻令人安心的草藥氣息。
小魏嬰被安置在鋪著柔軟棉褥的床榻上,身上蓋著輕暖的雲被。
他依舊很安靜,大大的眼睛裡帶著初來陌生之地的怯懦和因身體不適而生的疲憊,像一隻受驚後蜷縮起來的小獸。
藥堂長老仔細為他診了脈,又探查了他周身經脈與丹田氣海,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凝重之色揮之不去。
“如何?”青蘅君沉聲問道,藍夫人和藍忘機也緊張地看著長老。
藍忘機更是下意識地向前挪了一小步,目光緊緊鎖在魏嬰蒼白的小臉上。
長老收回手,捋著胡須,沉吟道:“回宗主,夫人,二公子。
這位小公子體內寒氣之深重,確是老夫生平罕見,幾乎已與經脈肺腑糾纏共生,若強行拔除,恐傷及根本,隻能以最溫和的藥力,如同春蠶吐絲般,一點點化去,過程會相當漫長。”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奇怪的是……他體內除了那頑固寒毒,似乎……還有另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凝練的能量在自行流轉,護持著他的心脈和丹田核心,若非這股能量,以他這般年紀和身體狀況,恐怕早已……也正是這股能量,使得那寒毒雖盤踞不去,卻未能徹底摧毀他的生機。”
“另一股能量?”青蘅君與藍夫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這莫非與忘機所說的“一體雙魂”,以及魏嬰那不同於常齡的少年魂體有關?
藍忘機的心卻因長老的話猛地一緊。
另一股能量……是魏嬰自己的力量嗎?是他即使變成這樣,失去記憶,也仍在本能地保護自己?
“可能探知那能量的來源或屬性?”青蘅君追問。
長老搖了搖頭:“恕老夫無能,那能量氣息極為隱晦古老,不似尋常靈力,倒更像是……某種更深層次的本源之力,老夫無法辨識。
但可以肯定,它對小公子目前而言,是有益的。”
無法探知來源,但有益。這總算是個好消息。
“那便有勞長老,先以溫養為主,驅寒為輔,慢慢調理他的身體。”青蘅君最終拍板。
“老夫明白。”
接下來的幾日,小魏嬰便在藥堂靜心調養。
每日需浸泡藥浴,服用湯藥,過程並不輕鬆。
那藥浴水溫需控製得恰到好處,以藥力激發他體內陽氣驅散寒意,常常泡得他小臉通紅,渾身難受,卻也隻是咬著唇默默忍耐。
苦澀的湯藥更是每日必備。
藍忘機幾乎將藥堂當成了第二個靜室。
他每日完成必要的課業後,便會準時出現在這裡。
他不怎麼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長老和藥童為魏嬰診治、喂藥。
起初,魏嬰對他還有些陌生和拘謹。
但藍忘機的存在感太強,那種無聲卻固執的陪伴,日複一日,漸漸讓魏嬰習慣了他的存在。
有時魏嬰泡藥浴泡得難受,眉頭緊鎖時,會下意識地看向藍忘機。
藍忘機便會拿起一旁準備好的、晾溫的蜜水,用小巧的玉勺一點點喂給他。
有時魏嬰喝藥苦得小臉皺成一團,藍忘機又會及時遞上甜甜的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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