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被帶回雲深不知處時,恰是八歲稚齡,而藍忘機尚不足八歲。
初至姑蘇,魏嬰便被換上了一身素白如雪的藍氏弟子常服,隻是那衣袍穿在他過分瘦弱的身軀上,依舊顯得有些空蕩,襯得他小臉愈發蒼白,缺乏血色。
他性子極為沉默,遠超同齡人的靜默。
那雙原本應靈動飛揚的眸子裡,時常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與年齡不符的憂鬱和小心翼翼。
這是長久流浪刻入骨子裡的印記,即便記憶一片空白,那種不配擁有、不敢索取、生怕給人添麻煩的本能,依舊牢牢禁錮著他。
他極少主動開口要求什麼,用膳時隻夾離自己最近的菜蔬,喝藥時再苦也一聲不吭,甚至走路都習慣性地放輕腳步,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片仙境般的寧靜。
這份沉默與疏離,在除藍忘機以外的任何人麵前,都表現得尤為明顯。
在青蘅君、藍夫人乃至溫和的藍曦臣麵前,他恭敬有禮,卻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唯有在藍忘機身邊,那層堅冰才會出現細微的裂痕。
他會安靜地坐在廊下,看藍忘機練劍,一看就是半天。當藍忘機練完,他會默默遞上擰乾的濕帕。
夜裡,若他從噩夢中驚醒,感受到身側另一個呼吸的存在藍忘機堅持在他屋內另設一榻),那急促的心跳便會慢慢平複。
他依舊話不多,但會在藍忘機讀書時,悄悄挨近一些,分享同一份暖融融的炭火;
會在吃到特彆合口味的點心時,眼睛極快地亮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將碟子往藍忘機那邊推一推。
這種依賴是無聲的,是蜷縮的刺蝟隻對唯一信任的人露出的柔軟肚皮。
藍忘機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酸澀與憐惜交織,守護的姿態也愈發堅定。
他並未急於求成地追問或刺激,隻是用日複一日的、沉默卻無處不在的陪伴,一點點融化著魏嬰心頭的寒冰。
他知道,他的魏嬰需要時間,而他,有的是耐心。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苦藥與藥浴的交替中,魏嬰的身體如同被春風細雨滋潤的枯苗,雖緩慢,卻確實地恢複著生機。
臉色不再是駭人的青白,指尖也漸漸有了暖意。
隨著身體的好轉,那份被病弱壓抑了許久的、屬於魏無羨靈魂深處的靈動與好奇心,開始悄然探出頭角。
他依舊安靜,但那雙清澈的眸子,不再總是盛滿茫然與怯懦,開始會隨著庭院中飛過的蝴蝶、或是藍忘機劍尖劃過的流光而微微轉動。
每日看藍忘機雷打不動地修煉,成了魏嬰最大的樂趣,也是他內心某種渴望被點燃的源頭。
藍忘機的劍術,嚴謹、精準,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韻律感。
魏嬰看著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除了依賴與專注,漸漸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躍躍欲試的光芒。
他開始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比如藥堂後院僻靜的竹林邊,偷偷模仿藍忘機的動作。
沒有劍,便折一根粗細合適的竹枝。他記性極好,藍忘機的招式看過幾遍便能記個大概。
隻是他模仿出的形態,雖有其形,內裡卻似乎天然帶著一股與藍氏劍法迥異的、更為不羈隨性的意韻。
他甚至無師自通地,嘗試著調動體內那微乎其微的、連他自己都尚未明確感知的氣感,想要附著於竹枝之上。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真正嘗試引氣入體,這小小的“秘密”便被細心巡查的藥堂長老發現了。
長老見他拿著竹枝比劃,周身氣息雖微弱卻隱隱躁動,嚇了一跳,連忙製止,並立刻將此事稟報了青蘅君與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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