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在年輕漁夫複雜的目光中,也艱難地踏上石台,一脫離水麵,疲憊和傷痛再次如同潮水般湧來,身體一晃險些摔倒在地。
老漁夫點燃了一堆篝火,跳動的火光驅散了洞穴的黑暗,也映照出三人明暗不定的臉龐。
“後生仔。”
老漁夫看著林淵,目光深邃:“老夫姓韓,世代在這東海上打魚,這是我孫子,韓小海,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被懸劍山追殺?”
林淵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著篝火帶來的微弱暖意,他知道,隱瞞或許並無意義,這老漁夫眼毒,恐怕早已猜出七八分。
“晚輩姓林。”
林淵沙啞的聲音響起,不過他並未說出全名。
“遭人陷害,師門不容。”
“姓林……”
韓老伯重複了一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果然是他。
“懸劍山的甲級通緝令,可是很多年沒見過了,賞格高得嚇人,地階靈器,五品丹藥,沿海的大小宗門、散修、甚至海盜,都紅了眼。”
一旁的韓小海聽到地階靈器、五品丹藥這幾個字,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林淵懷中的劍。
林淵的心再次提起,肌肉微微繃緊。
韓老伯卻歎了口氣,用木棍撥弄了一下火堆:“那些東西,是好,但咱們韓家,有祖訓,不義之財不可取,更不能趁人之危,拿了,怕是有命拿,沒命享,這東海,看著大,有些人的手,更長。”
他看了一眼林淵:“你就在這兒安心養傷。這鴉巢知道的人少,還算安全,等風頭過去些,或者你傷好些,再做打算。”
林淵怔住了,他沒想到這素昧平生的老漁夫,在明知他身份和巨額賞金的情況下,竟然選擇了庇護他。
“韓老伯……您為何要幫我?”他忍不住問道。
韓老伯目光投向洞穴外漆黑的海麵,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很多年前,我兒子和兒媳…也是修煉者,卷入了一場宗門爭鬥,屍骨無存,隻留下小海這麼個根苗,老夫最恨的,就是這些仗勢欺人、趕儘殺絕的勾當。”
他頓了頓,看向林淵:“你眼神裡有股勁兒,不像窮凶極惡之徒,落難之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就當給我那苦命的兒子兒媳,積點陰德。”
韓小海聞言,眼中的貪婪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和黯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林淵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暖流,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鄭重地抱拳,忍著傷痛,深深一揖:“晚輩林淵,多謝韓老伯、小海哥救命之恩,此恩,林某永世不忘!”
“林淵……果然是你。”
韓老伯點了點頭:“不必多禮,先活下去再說。”
接下來的幾天,林淵便藏身在這處鴨巢中,韓老伯爺孫倆每日借口出海打漁,會偷偷送來一些清水、食物和草藥,雖然粗糙,但對林淵來說已是雪中送炭。
他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療傷。驚鴻劍插在身旁,養魂木的特性似乎開始緩慢滋養他受損的靈魂和肉身,加上丹藥和草藥的輔助,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好轉,枯竭的玄氣也漸漸重新彙聚。
隻是薑婉悅依舊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期間,通過和韓老伯的交談,林淵對東海域有了初步的了解。這裡島嶼星羅棋布,勢力錯綜複雜,有懸劍山這樣的內陸大宗門設立的沿海分舵,有海外本土的修仙宗門,有規模龐大的散修聯盟,有凶殘的海盜團夥,甚至傳說還有深海中隱藏的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