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鼻孔裡塞上棉花,臉上綁著一塊碎花布,還是紅色碎花的,看著非常滑稽可笑。
隻是此刻被臭味占據全部注意力的人,壓根察覺不到滑不滑稽的問題,隻想著趕緊把眼前的活乾完回家洗澡。
站在坑邊的劉寡婦,看了眼兒子的裝扮,咳嗽了兩聲沒說什麼。
一人在坑底忙活著,一人在坑邊站著。
有來往運柴火的村民路過,看到他們這般撲哧笑出聲來,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周孝你怎麼把花內褲蒙在臉上。”
“哎呦笑死我了,你就不知道用孝布蒙在臉上嘛,有臟汙的話也能一眼看到,你用個紅花布臟了都看不到。”
周孝正在鏟發酵後的殘餘糞土,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抬起頭看過去,沒好氣道:“不需要你們多管閒事,我想在臉上蒙什麼就蒙什麼。”
村民聽到他不善的語氣,聳聳肩眼裡滿是看笑話:“哎呀也彆生氣嘛,誰家沒乾過這個活啊,以前是大隊長體諒你們孤兒寡母沒讓你們乾。”
“不是你們不該乾,這本來就是輪流的,讓你們天冷清理糞坑很好了,之前大隊長兄弟夏天挑糞更遭罪。”
“你們該感謝大隊長仁慈,不然夏天讓你們去挑糞,嘖嘖,那身上沾染的味道啊,要好些日子都消散不掉。”
不過大隊長大哥家,也是那次弄的老實不少,乾活也比以前輕快多了,果然挑糞就適合懲治這些乾活偷懶的。
周孝看著說笑著離開的人,氣得狠狠朝地上跺腳,草木灰飛濺起來,身上更是沾染不少,眼底隱隱有些崩潰。
“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
寡婦見兒子這樣也有些心疼:“兒呀,要不咱們花點錢,讓人幫我們把活給乾了就是。”
“娘,我們家攢錢不容易,要是娶媳婦的話還要花錢,給旁人錢乾活的話給誰啊,大隊裡的人都被安排去乾活了。”
“沒有閒人,這活能給誰乾,誰也不願意乾這活,不然也不會定規矩每年輪流乾。”
周孝心裡煩躁,手上動作更加快了幾分,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勉強清理出來兩個糞坑。
渾身都被醃出味道來了,慢慢鼻子也有些麻木聞不到那麼重味道了,出體力活餓得快,肚子早就咕嚕嚕叫喚了。
頭一陣陣發暈,心也開始慌了起來。
這些都是餓了的症狀,周孝乾活速度有些慢下來,時不時踮起腳尖張望著家的方向,不知道娘什麼時候能把飯菜做好送來。
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一個熟悉的人影才慢慢過來,站在坑邊招呼著:“兒呀,快點上來吃飯了。”
周孝累得一句話不想說,慢慢從坑底上來,身上臭得不行,起身去了河邊摘下麵巾洗臉洗手才起身回來。
“咯咯咯~~~娘你看,這裡好多好看的菊花啊,我們可以摘回家編花籃嘛。”
薑惠笑著點點頭:“隻可以摘河邊野菊,知道嘛,不可以摘人家門口種的菊花,都聽到了沒有。”
兩個小姑娘笑得開心,蹦蹦跳跳起來:“恩恩記住了娘,我們隻摘外麵長的,不摘彆人家種的花花。”
母女一前一後走著,光打在她們身上,看著很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