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擴寫“假如讓你重新選擇你會怎麼樣”,得先補全故事的上下文。七七問丈夫阿鬥的這句話,一定是在兩人共同經曆了某件事、已經無法回頭之後發出的。隻有把“已經發生的事”交代清楚,才能讓“重新選擇”顯得痛徹心扉。下麵給出一段示範性的擴寫,供你取用或二次創作。
——
油燈將儘,屋裡的光像被刀削過,薄得隨時會斷。七七把最後一帖藥倒進碗裡,黑汁濺在粗瓷碗沿,像一道結痂的疤。她抬眼,看見阿鬥縮在門檻上,手裡攥著那枚早已磨得發亮的銅錢——當年離家時,他娘塞給他的“保命錢”。
“阿鬥。”她喊他,聲音輕得像怕嚇著誰,“假如讓你重新選擇,你會怎麼樣?”
阿鬥的肩抖了一下,銅錢在指縫裡轉了一圈,終究沒落下。他不敢回頭,怕看見七七枯瘦的臉。三個月前,郎中搖著頭說“準備後事”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在重新選擇了——
如果那天他沒有把家裡最後五升米拿去賭坊,而是聽七七的,挑到集上換兩副藥;
如果他沒有在賭桌前把銅錢押成“豹子”,而是捏緊它轉身回家;
如果他在莊家把米袋拖走時撲上去搶回來,而不是抱著頭蹲在牆角,像條被打斷脊梁的野狗……
阿鬥把銅錢攥得更緊,銅邊割進掌心,血珠滲出來,他卻笑了:“重新選?”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鐵鍋,“那我就把那天打更的梆子搶過來,敲爛它。天不許亮,我就不出門。不出門,就不會進賭坊……”
七七端著藥碗的手晃了晃,藥汁潑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更深的黑。她忽然想起新婚那年,阿鬥用紅綢帶紮了朵歪扭的牡丹插在她鬢邊,說:“以後我讓你天天戴真的。”那綢帶還壓在她枕下,顏色褪得像被水洗過的血。
“可天總會亮的。”她輕聲說,把碗推到阿鬥麵前,“藥涼了,喝吧。”
阿鬥終於回頭,眼底布滿血絲。他盯著那碗藥,仿佛看見裡麵浮著五升米、一枚銅錢、一朵褪色的牡丹。他忽然跪下來,額頭抵著七七的膝蓋,像抵著一塊燒紅的炭:“七七,我重新選……我重新選好不好?我不要這碗藥,我要你活著——”
七七用冰涼的手捧住他的臉,指尖描過他眼角的皺紋:“阿鬥啊,世上哪有‘重新’的藥方?你選的每一步,都長在我骨頭裡了。”
屋外,第一聲雞鳴劃破夜色。阿鬥手裡的銅錢終於墜地,滾到床底,發出一聲極輕的“叮”。那聲音小得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把一扇永遠關不上的門,又悄悄闔上了一條縫。
“丈夫阿鬥,生活怎麼樣?”——這句話的擴寫,關鍵不在“生活”二字本身,而在誰在說、對誰說、在怎樣的情境裡說。
它可以是新婚夜裡妻子帶著怯生生的歡喜,把滾燙的臉埋進他肩窩;也可以是十年之後,妻子在漏雨的灶台前,把裂了口的碗推過去,聲音輕得像怕驚動債主;還可以是兒子病死那天,她跪在靈堂裡,攥著他被藥水染黃的袖口,一句一句把這句話磨成刀子。
下麵給出三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怎麼樣”的現場,你可以任選其味,也可以把三種時空拚在一起,讓一句話在歲月裡反複回響,像同一把鈍刀來回拉鋸。
————————
1.新婚夜·滾燙版
紅燭嗶剝一聲,爆了個燈花。
七七盤腿坐在床沿,嫁妝箱子還貼著“囍”字沒拆。她拿手背碰了碰阿鬥的胳膊,小聲問:
“丈夫阿鬥,生活怎麼樣?”
阿鬥被這句文縐縐的話逗得直撓頭,耳根比窗花還紅。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你聽聽,跳得跟打鼓似的,還能咋樣?以後啊——”
他話沒說完,窗外突然炸開一掛鞭炮,劈裡啪啦把後半句“以後我讓你天天吃紅燒肉”蓋了過去。
七七笑著鑽進他懷裡,把那句話連同硝煙味一起,深深吸進肺裡。那時他們都相信,所謂生活,就是紅紙包著的糖,咬開全是甜的。
————————
2.十年·風雨版
灶膛裡的柴火濕了一半,煙倒灌進屋,嗆得七七直咳。阿鬥蹲在門檻上修犁鏵,鐵片敲得叮咣響。
“彆敲了。”七七把一碗能見底的稀粥推過去,“丈夫阿鬥,生活怎麼樣?”
阿鬥的錘子停在半空,鐵鏽渣子簌簌掉進粥裡。他抬頭,看見她指甲縫裡全是裂口,像旱了三年的地。
“還能咋樣,湊合唄。”他咧嘴笑,嘴角扯出兩道乾皮,“等今年收成好,給你打副銀鐲子。”
七七沒接話,隻把粥裡的鐵鏽渣子一粒一粒挑出來。屋外,天像漏了底的鍋,雨砸在瓦片上,聲音像極了當年洞房裡的鞭炮——隻是再也炸不出糖紙裡的甜。
————————
3.靈堂·灰燼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