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一條動態刺進來——
三姐的頭像,一張她兒子側臉的照片,被紅筆圈得支離破碎;配文沒標點,像菜刀剁出來的:
“小畜生十六歲就知道伸手要錢買鞋你老子跑路我賣血你還嫌我丟人你怎麼不去死”
二十七個字,沒有一個空格,像二十七口唾沫吐在自己臉上。
評論區空蕩,沒人敢接,也沒人敢點讚。
隻有三姐自己連發三條回複——
“我活該”
“我生的”
“我弄死他算了”
七七盯著屏幕,指尖發涼。
她想起兩年前,三姐朋友圈罵的是“那群不要臉的塑料姐妹”,配圖一張群聊截圖,打碼都懶得打;
再往前,罵前夫、罵老板、罵網貸公司、罵醫院護工……
如今輪到了自己孩子身上。
仿佛一條下坡路,從彆人罵到自己,從外人罵到親人,最後隻剩親手劈自己骨血的刀。
七七默默退出朋友圈,把屏幕反扣,像把一麵照妖鏡扣下去。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學的一個詞——“回旋鏢”:
你使多大勁扔出去,它轉一圈,就使多大勁紮回來。
三姐一次次揮刀向人,如今刀刀回到自己兒子身上,
其實每一刀都先穿過她自己。
黑暗裡,七七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輕得像給死人蓋白布:
“人呢,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敢往下想——
也不敢想自己哪天會不會也拿孩子開刀。
窗外淩晨的風掠過,像一聲很遠的、沒哭出來的嗚咽。
弟弟把診斷書發到群裡那天,七七正在公司開季度會。
屏幕一亮,她差點把投影儀遙控器掰斷——
“急性髓係白血病”六個字,像六顆釘子釘在腦門。
她第一時間發語音,嗓子劈叉卻無比堅定:“治!砸鍋賣鐵也治!姐妹們撐住,我明天回去商量!”
當晚,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算賬:
房貸還剩92萬,信用卡8萬,剛給兒子報了3萬8的夏令營,
賬戶裡可挪動現金隻有1萬2。
她把手機銀行、基金、借唄、微粒貸全點開,
像攤開一副爛牌,越看越冷。
第二天中午,四姐在群裡甩了一張回執:
“彆吵,我和二姐先墊2萬,弟弟已住院。你們手頭緊的緩緩。”
沒有誰,卻像一記悶棍敲在七七後腦。
她盯著那條消息,指尖在“謝謝姐姐,我隨後到”上懸了十分鐘,
最終什麼也沒發,默默退出聊天。
下午,她借口“項目節點走不開”,沒回老家的動車。
夜裡,她躲在樓梯間抽煙,一根接一根,
煙頭像縮小的火星,一路燒到心口。
她想起自己中午還在辦公室跟下屬拍桌子:
“預算不夠?砸鍋賣鐵也得把項目頂上!”
原來“砸鍋賣鐵”四個字,隻能說給外人聽,
真輪到自家鍋,她連鍋蓋都不敢掀。
煙霧裡,她仿佛看見四姐和二姐並肩站在病房門口,
一個掏銀行卡,一個簽字按手印,
而自己縮在樓梯拐角,像隻被拔了舌頭的鸚鵡,
隻會無聲地張合嘴:
“我發誓我要幫家人……我發誓……”
煙盒空了,她把最後一根煙頭按在牆上,
火星熄滅的一瞬間,她聽見心裡有什麼“噗”一聲——
那是信誓的氣球,被現實一針戳破,
癟下去,皺巴巴,縮成可憐的一團。
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聲音脆得像給失信者蓋戳。
“七七,你可真行。”
樓梯燈應聲而滅,黑暗裡,她抱著膝蓋,
眼淚把臉衝得火辣,卻沒人看見——
就像她沒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退縮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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