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到天色蒙蒙亮才被徹底撲滅。
曾經在川河鎮風光一時的福滿樓,如今隻剩下了一片斷壁殘垣和焦黑的骨架。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久久不散。
李正華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回到酒樓後,立刻召集了全家人,將自己的猜測和縣令的警告,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一時間,整個李家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恐慌所籠罩。
“這……這可怎麼辦啊?”趙慧娘的臉都白了,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我們才剛過上幾天安生日子,怎麼就招惹上這些禍事了?”
“大哥,要不……要不我們把那塊牌匾給摘了吧?”李正勇也慌了神,他第一次感覺到,那塊帶來榮耀的牌匾,竟是如此的燙手。
“摘了?”李正華搖了搖頭,目光掃過每一個家人惶恐的臉,“你們以為摘了牌匾,麻煩就不會找上門了嗎?”
他頓了頓,聲音沉重地說道:“我們現在就像是揣著金元寶走在鬨市裡的孩子,早就被狼盯上了。這塊牌匾,是我們唯一的護身符,也是我們唯一的武器。摘了它,我們隻會死得更快。”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吳氏和孫氏也帶著哭腔問道。
整個屋子裡,隻有李正華依舊保持著冷靜。他知道,此刻他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他一亂,這個家就徹底散了。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眾人中間,聲音不大:“都先彆慌,目前我們自己不能自亂陣腳,然後正勇、正華包括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時刻觀察酒樓的周圍。”
他開始有條不紊地布置任務,就像當初應對南方商隊一樣,他的鎮定,漸漸安撫了家人們慌亂的心。
“從今天起,酒樓的生意照常做,而且要做得更好,更紅火!我們不能讓外人看到我們怕了!”
一番安排下來,原本的恐慌,被轉化成了具體的行動。
李家人雖然依舊緊張,但至少不再六神無主。他們看著李正華那沉穩如山的背影,心中漸漸升起了一絲依靠。
是啊,有大哥正華)爹)在,天塌不下來。
然而,李正華的心,卻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他知道,他做的這些,都隻是被動的防禦。真正的威脅,還潛伏在暗處,隨時可能撲上來給予致命一擊。
他需要主動出擊。
午後,酒樓的生意果然受到了影響。福滿樓的大火,讓整個川河鎮都人心惶惶,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酒樓裡稀稀拉拉地坐著幾桌客人,也都是吃得心不在焉,低聲議論著昨晚那場大火。
李正華一邊在後廚忙碌,一邊讓李正文去打探消息。
很快,李正文就帶回了衙門那邊的消息。
“大哥,衙門那邊查出來了,確實是縱火!在福滿樓的後巷裡,找到了好幾個被燒剩下的鬆油罐子!”
這個結果,在李正華的意料之中。
“趙掌櫃呢?他開口了嗎?”
李正勇搖了搖頭:“沒有。聽說縣令大人親自審問了他半天,他還是那句話,說是自己不小心。後來縣令大人發了火,讓人打了他二十大板,他還是沒鬆口。最後隻能先把他關進大牢了。”
“寧可挨板子坐牢,也不敢說出背後的人……”李正華的眼神愈發凝重,“看來,這背後的人,比官府的板子要可怕得多。”
這讓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些新聞,那些被黑惡勢力欺壓的小商販,往往就是這種反應。因為他們知道,官府隻能保護他們一時,而那些人,卻能要了他們一家的命。
就在李正華思索之際,酒樓的門口,光線一暗。
五個穿著短打、流裡流氣的漢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