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吳氏,示意她說下去。
吳氏心領神會,她早就和大哥商量好了未來的規劃。
她拿出一本新的賬冊,上麵已經清晰地畫出了未來的藍圖。
“大哥的意思是,將福來樓,改造成一個全新的模式。”吳氏的聲音清脆而又條理清晰,“我們將它改名為‘李記食鋪’。”
“這個食鋪,將專門麵向廣大的平民百姓、腳夫、過路的行商。我們不賣昂貴的炒菜,隻賣三樣東西:熱氣騰騰的湯麵、皮薄餡大的餛飩,還有我們李家最招牌的肉包子。”
“價格,要定得比鎮上任何一家麵館都便宜。一碗麵五文錢,管飽!一碗餛飩六文錢,裡麵有十個大餛飩!肉包子兩文錢一個,保證口口是肉!”
這個想法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正勇有些不解:“大哥,媳婦,這麼便宜,我們還有得賺嗎?”
“能賺,隻是賺得少一些。”吳氏笑著解釋道,“我們這是薄利多銷。淩水鎮碼頭人來人往,最不缺的就是圖個便宜、填飽肚子的客人。我們用低廉的價格,把這部分客人全都吸引過來。多財酒樓做的是品質,而李記食鋪做的是人氣。”
李正華補充道:“沒錯。想吃好的,來多財酒樓。想吃飽的,去李記食鋪。這樣一來,整個淩水鎮的餐飲市場,從上到下,就都被我們牢牢抓在手裡了。”
眾人聽完,恍然大悟,無不佩服李正華的長遠眼光。
這不僅是商業擴張,更是一種市場布局的智慧。
接下來,李正華又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深感敬佩的決定。
他讓李正勇去了一趟被查封的福來樓,將那些因為酒樓倒閉而失業的廚師和夥計都召集了起來。
這些人大多是無辜的,隻是混口飯吃,如今東家倒了,他們也都斷了生計,一個個愁眉苦臉。
李正華當眾宣布隻要他們願意留下,踏踏實實地乾活,李記食鋪願意接收他們所有人,工錢照發,絕不虧待。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惶惶不可終日的廚師夥計們,全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當場就有人跪下給李正華磕頭。
李正華此舉,不僅解決了新店的人手問題,更是收攏了人心,為自己在淩水鎮又贏得了一個“仁義無雙”的好名聲。
而那個立下大功的王二,更是被李正華正式聘為“李記食鋪”的護衛兼管事,每月發二兩銀子的工錢。
當王二從吳氏手中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工錢時,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眼眶紅了。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告彆了過去,堂堂正正地站了起來。
淩水鎮的生意,在李正華的規劃下一切都欣欣向榮,走上了正軌。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川河縣的方向疾馳而來。
馬背上的信使,正是跑腿部的一個小子,他懷裡揣著一封加急信件,一下馬就衝進了多財酒樓。
“大掌櫃!川河縣令夫人,加急回信!”
李正華接過信,拆開信封。
當他看完信上那寥寥數行字後,那雙剛剛還帶著笑意的眼睛瞬間凝固了,臉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信上所揭露的“百花閣”的背後主使,是一個他從未聽過,但其身份卻讓他感到了巨大壓力的名字。
信紙是上好的宣紙,上麵是張李氏那娟秀而又帶著幾分急切的字跡。
內容很短,但信息量卻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了李正華的心頭。
“正華吾弟親啟:”
“汝所詢之‘百花閣’,吾已托人查明。其背後東家非是尋常商賈,乃州府通判王大人之侄,王嶽群。此人乃州府王夫人之內侄,平日裡仗其姑母之勢,在州府多有不堪之舉。香胰子之事,恐其見財起意,強行仿之。王家在州府勢大,通判大人亦是州牧大人麵前紅人。此事棘手,望弟萬萬小心,切勿與之硬碰,以免招來大禍。”
州府通判!
王夫人內侄!
這兩個名頭,任何一個,分量都比淩水鎮一個土皇帝孫維源要重上百倍。
通判,乃一州之副官,正六品,地位僅次於州牧,掌管糧運、水利、刑獄,是真正的實權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