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的過程,在一種近乎凝固的寂靜中進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場中的兩個人。
一邊,是主簿家的兒媳王李氏。
侍女為她端來一盆溫水,她取過那塊散發著清新草木香氣的茶樹淨膚皂,在水中輕輕揉搓。與玫瑰皂一樣,豐盈而細膩的泡沫瞬間湧起,那股清冽的茶樹香氣,讓聞到的人都感覺精神為之一振。
王李氏小心翼翼地將泡沫塗抹在自己長了痘痘的額頭上,輕輕按摩。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流露出一絲享受的表情。那泡沫溫潤清涼,仿佛能滲透進皮膚深處,帶走所有的油膩和燥熱。
另一邊,則是那個所謂的“受害者”。
他的處境,就顯得無比尷尬和滑稽了。
他麵前擺著同樣的溫水,和一塊“百花閣”的仿冒品。在刀疤臉凶狠的眼神逼迫下,他隻能硬著頭皮,將那塊質地粗硬的仿冒皂在水裡攪了攪。
沒有綿密的泡沫,隻有一些稀疏粗大的泡泡,水麵上很快泛起一層渾濁的油光。一股刺鼻的、廉價的香精味混雜著濃重的堿味,立刻散發開來,讓離得近的幾位夫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顫抖著手,將那混著堿水的泡沫,抹在自己另外半邊完好的臉上。
幾乎是在泡沫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他就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呼,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啊!疼!火辣辣的疼!”
他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瘋狂地用清水衝洗著臉,但那半邊原本完好的臉頰,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兩邊的對比,是如此的鮮明,如此的觸目驚心。
一邊是享受,是舒緩。
另一邊是痛苦,是刺激。
傻子都看得出來,到底哪一個才是害人的東西!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百花閣的香皂,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可憐啊,那人的臉怕是真的要爛了!”
在場的夫人們議論紛紛,看向刀疤臉一夥人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畏懼變成了鄙夷和憤怒。
刀疤臉的臉色,早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場戲,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一場自取其辱的鬨劇!
就在這時,清洗完畢的王李氏,用侍女遞上的柔軟棉布,輕輕擦乾了額頭。
當她抬起頭時,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呼。
“天哪!快看她的額頭!”
隻見王李氏那原本因為長痘而顯得有些紅腫的額頭,此刻的紅腫竟然消退了大半!那幾顆原本紅得發亮的痘痘,也明顯乾癟了下去,不再那麼顯眼。
雖然隻是短短一次的清洗,不可能根除,但這種立竿見影的消炎鎮定效果,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真的……真的有用!”王李氏自己也拿出隨身的小銅鏡照了照,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太神奇了!隻是洗了一下,就不那麼又紅又疼了!”
事實,已經勝於雄辯。
所有的謊言,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被擊得粉碎。
李正文看著那已經徹底慌了神的刀疤臉,心中冷笑。
但他知道,這還不夠。
他要的,不僅僅是自證清白,他要的是,將幕後黑手王明華,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諸位,安靜。”
李正文再次開口,他的聲音,讓全場重新安靜下來。
“孰是孰非,相信大家心中已有公斷。但今日之事,關乎人命清白,光是在下的一麵之詞,和諸位夫人的親眼所見,或許還不足以讓某些人徹底死心。”
他轉過身,對著後堂的方向,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