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的開封，殘雪還沾在屋簷角，風卻少了臘月的凜冽，帶著幾分初春的溫軟。
靜雲府的庭院裡，臘梅的最後一縷香氣還未散儘，趙慧娘正忙著給小花打包行李，疊好的新棉襖、繡著小梅花的布偶，還有李正華特意從開封書鋪買的啟蒙繪本，一一塞進青布包袱裡。
“阿奶，我不想走。”小花抱著小七的脖子，眼圈紅紅的，“開封有爹，有秋千，還有甜甜的糖糕，川河沒有。”
趙慧娘放下手裡的活，揉了揉小花的頭發，聲音軟下來：“小花，川河有爺爺奶奶，還有你三哥四哥呢。等開春暖和了，你爹就接你再來開封，好不好？”
院外傳來馬蹄聲，李正華陪著李盛德、李正勇走了進來。
李盛德手裡拿著一把桃木劍，遞給三華：“這是你爹托人在開封老字號木匠鋪打的，你去了川河，跟著王武師好好學，彆偷懶，將來好保護你爹和弟弟妹妹。”
三華接過桃木劍，挺了挺小胸脯：“啊爺放心！我一定好好學，將來比王武師還厲害！”
李正華走到四華身邊，蹲下身，把一本《千字文》放在他手裡：“四華，到了川河的蒙學，要聽先生的話，好好讀書。”
四華點點頭，把《千字文》抱在懷裡：“爹，我會好好讀的，將來要像爹一樣，做有用的人。”
李正勇站在一旁，手裡拿著花露水生產線的賬本，對李正華說：“大哥，川河的花露水生產線我已經停了，原料都封存好了。你放心，三華的武師、四華和小花的蒙學，我都安排妥了，蒙學的杜白陽杜老先生是滁州有名的儒士，教得好。”
“辛苦你了，三弟。”李正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後，多盯著作坊的事，要是有什麼難處，就給我捎信。另外，之前跟你說的玻璃生產線，彆停，繼續做些普通的玻璃瓶，將來可能還用得上。”
“好！”李正勇應下，又想起什麼，“對了，小七我讓吳氏帶著，跟小花作伴，到了川河，讓它跟著孩子們，也安全。”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口。李正文和張蕭也來送行了，張蕭手裡拿著一個布包，遞給趙慧娘：“伯母，這是開封的點心，您帶回去給孩子們嘗嘗。蒙學的事，我也跟滁州的朋友打了招呼，他們會多照看四華和小花的。”
“多謝張公子費心了。”趙慧娘接過布包，眼裡滿是感激。
家人陸續上了馬車，小花扒著車窗，對李正華喊道：“爹！你要早點接我來開封！”
“好！爹一定早點接你！”李正華揮著手，看著馬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巷口，才收回目光。心裡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堅定——他要在開封做好事業，將來讓家人能安穩地留在身邊。
送走家人，李正華轉身對李正文說：“正文，咱們去之前的四合院看看。那院子空了這麼久，該收拾收拾，用來做新生產線。”
之前的四合院離靜雲府不遠，後來搬去靜雲府，就一直空著。推開院門，院子裡的雜草已經長了不少，廂房的門窗上積了層薄灰。李正華走進正屋，四處打量：“這裡的空間剛好，正屋可以做原料儲存，東廂房做生產間，西廂房做包裝間。你找幾個靠譜的夥計，把院子打掃乾淨，重新加固下門窗，咱們儘快開工。”
“好！我這就去辦！”李正文乾勁十足，轉身就去召集夥計。
張蕭跟著走進來，好奇地問：“正華兄，你說的新產品到底是什麼？過年就一直琢磨，現在能跟我說說了吧？”
李正華笑著說：“是給將士們用的暖寶寶。你想，將士們行軍打仗，棉衣成本高，還不保暖，要是在腳底板貼一片能發熱的東西，暖上三五個小時，行軍也能輕鬆些。”
“能發熱的東西？”張蕭愣了一下，“這東西怎麼做？用炭火嗎？那太危險了。”
“不是炭火，是用鐵粉、活性炭、鹽這些原料，裝在油紙和布裡，一接觸空氣就能發熱。”李正華解釋道，“我之前在川河的時候，就琢磨過這東西，現在剛好有時間，把它做出來。”
張蕭恍然大悟：“這主意好！將士們冬天行軍最苦，要是有這暖寶寶，肯定受歡迎。隻是……這東西是一次性的，用完了怎麼處理？要是扔在軍營裡，豈不是糟蹋土地了？”
“我早想到了。”李正華說，“我打算讓人一文一片回收，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
真正讓李正華對回收不那麼頭疼的點，還是要靠係統。係統那邊說回收價兩文一片，我這一文收，還有得賺。）
張蕭點點頭：“還是正華兄考慮得周全。我明天去國子監，跟宋大人的門生提一句，讓他們幫著問問軍營的需求，要是軍隊覺得好，采購量肯定不小。”
接下來的幾天，四合院熱鬨起來。夥計們忙著打掃院子、修繕門窗，李正華則一頭紮進西廂房，開始研發暖寶寶的配方。
西廂房裡，桌上擺著各種原料：從鐵匠鋪買來的鐵粉多是鍛打後的廢料，便宜）、自己燒製的活性炭用木炭碾碎，再經高溫燒製）、粗鹽從鹽鋪買的散裝鹽，成本低），還有從油紙鋪定製的油紙要厚實，防止漏粉）和粗布透氣性好，能讓空氣進入）。
“大哥，鐵粉買回來了，五十斤，夠不夠用？”李正文扛著一袋鐵粉走進來，滿頭大汗。
李正華接過鐵粉，抓了一把放在手裡，顆粒均勻，沒有雜質，滿意地點點頭：“夠了，先做樣品。你幫我把鐵粉、活性炭、鹽按532的比例混合，注意彆弄撒了。”
李正文連忙找來一個木盆，按比例倒入原料，小心地攪拌。李正華則拿著油紙，裁成巴掌大的小塊，再把粗布也裁成同樣大小：“包裝要兩層，內層用油紙，防止原料漏出來，外層用粗布，讓空氣能進去。你把混合好的原料分成一兩重的小份，我來包。”
兩人忙了一下午，終於做出了十個暖寶寶樣品。李正華拿起一個，捏了捏，厚度適中，不會硌腳，然後放在手心裡：“等半個時辰，看看發熱效果。要是溫度能到四十五度左右，能持續三五個小時，就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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