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上京的秋意比開封來得更早，街邊的胡楊已染上金黃，貢貨坊外卻比盛夏還要燥熱。自從首批宋國日化品開售，這裡就成了權貴豪紳的聚集地，每日天不亮就排起長隊，甚至有外地貴族特意趕在上京，隻為搶一瓶沐浴露。
“耶律大人，通融通融！就給我一瓶沐浴露，一千兩銀子，我出一千兩！”一個穿著錦緞長袍的豪紳擠到侍衛麵前，手裡舉著一疊沉甸甸的銀票，聲音帶著哀求。他是上京以西的鹽商巨頭，家產豐厚，卻因來晚一步，連最後一瓶花露水都沒搶到，隻能對著侍衛苦苦哀求。
侍衛麵無表情地搖頭：“抱歉，趙老爺，陛下有令，每人限購十瓶，且今日貨已售罄。下次補貨要等一個月，您要是想要，提前來排隊吧。”
“一個月？太久了！”趙老爺急得直跺腳，“我家夫人明天就要過生辰，就想要這宋國的沐浴露當禮物，你讓我怎麼辦？”他轉頭看向周圍的權貴，拱手道：“各位同僚，誰願意勻一瓶沐浴露給我？兩千兩，我出兩千兩！”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心動，卻沒人願意出手——如今這沐浴露不僅是日用品，更是身份的象征，手裡握著幾瓶，比握著同等重量的黃金還體麵。“趙老爺，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這東西太稀罕了，自家夫人都不夠用呢！”有人笑著擺手，懷裡緊緊抱著剩下的兩瓶沐浴露，像是護著珍寶。
這樣的場景，連續兩天在上京上演。大太監拿著賬本，快步走進皇宮，臉上滿是興奮：“陛下！大喜！兩日之內，五千瓶沐浴露、三千瓶花露水全部售罄，共收銀子一百八十萬兩！還有不少豪紳提前預付了定金，求下次優先供貨，光是定金就收了三十萬兩！”
遼主正在批閱奏折，聞言猛地抬起頭，接過賬本仔細翻看，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一百八十萬兩——這比他全年從權貴身上征到的稅還多！他之前為了填補軍費空缺，愁得幾夜睡不著覺，沒想到靠著李正華的兩瓶小物件，就輕鬆解決了難題。
“好！好！”遼主連說兩個“好”字，卻在看到賬本末尾“購自宋國，成本六十五萬兩”時，笑容瞬間淡了幾分。一百八十萬兩的收入，看似賺了一百一十五萬兩，可本質上，是遼國的銀子從權貴口袋裡流出，經過他的手，又有近三分之一流向了宋國。更讓他不安的是，這六十多萬兩買的，不過是些“用完就沒”的消耗品，而製造這些消耗品的技術，卻牢牢握在李正華手裡。
“耶律洪呢？讓他立刻來見我！”遼主放下賬本，語氣帶著幾分複雜——他既想繼續進貨，賺更多銀子，又怕長期依賴宋國，被對方掐住命脈。
耶律洪很快趕來，躬身行禮：“陛下召見臣，可是為了補貨之事？”他早已料到遼主會找他，畢竟這賺錢的速度，沒人能拒絕。
遼主點點頭，指著賬本：“你看，這兩日賺了一百八十萬兩，定金收了三十萬，權貴和豪紳的需求還沒滿足。你立刻給宋國去信，再訂一萬瓶沐浴露、五千瓶花露水，就按之前的價格，讓他們儘快交貨！”
耶律洪心中一喜，連忙應下：“臣遵旨！臣這就去寫信，讓宋國務必在一個月內交貨。”
“等等！”遼主叫住他，眉頭緊鎖，“你說，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把跟著李正華的工匠拐幾個過來？總不能一直這樣，每次花上百萬兩銀子從宋國進貨，這跟‘資敵’有什麼區彆？”
耶律洪臉上的笑容僵住，躬身道：“陛下，臣早已安排人去宋國打探。派去的間諜，一部分扮成百姓，混在開封的市井中，想從‘川河精油皂鋪’的夥計嘴裡套話，可李正華對配方把控極嚴，連最親近的夥計都隻知道大概原料，不知道具體配比；另一部分想混進軍器監，甚至替換小官員和侍衛，卻被宋國的暗衛發現，抓了十幾個，剩下的隻能暫時蟄伏，不敢輕舉妄動。”
遼主臉色沉了下來：“一群廢物！這麼多人，連個配方都弄不到！”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上京繁華的街道，語氣帶著幾分無力，“感覺要不了多久，不用宋國出兵，咱們自己就把自己掏空了。”
耶律洪沉默片刻，低聲道：“陛下，或許咱們可以限製貴族購買，慢慢減少依賴？”
“不行！”遼主立刻拒絕，“限製購買，他們隻會更瘋狂地追捧，反而會讓宋國的商品更金貴。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靠著這日化品賺夠銀子，養強軍隊，研發出自己的火器，到時候再跟宋國算賬！”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另外，讓潛伏在宋國的間諜，重點盯著軍器監。總感覺那李正華又在研發更為恐怖的火器，我心難安啊！”
耶律洪躬身應下：“臣遵旨！臣會讓間諜們多加留意，一有消息，立刻傳回上京。”
離開皇宮，耶律洪看著手中的信紙，心裡滿是焦慮。他知道，遼主的想法太過理想化——李正華的技術壁壘太高，無論是日化品還是火器，遼國的工匠都難以複製。而宋國的暗衛防範嚴密，間諜們想打探消息，難如登天。
但他不敢違逆遼主，隻能硬著頭皮，寫下加急書信，派人快馬送往宋國。
此時的開封，李正華剛收到王爺送來的遼國新訂單——一萬瓶沐浴露、五千瓶花露水，合計一百二十五萬兩銀子。他看著訂單，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遼國的權貴，還真是舍得花錢。”
王爺坐在一旁，笑著說：“耶律洪在信裡催得緊，讓一個月內交貨。你這邊火器研發正忙，要不要再添些新工匠進來？”
李正華搖搖頭：“不用，日化品的配方和工藝已經成熟，不過，這次交貨時，讓押送的禁軍多留意，耶律洪肯定會在隊伍裡安插間諜，想打探咱們的生產情況。”
王爺點點頭：“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暗衛會全程跟著，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刻拿下。另外，最近開封抓了十幾個遼國間諜，都是想混進軍器監或者皂鋪的，看來遼主對你的技術，真是饞得很啊。”
李正華笑了笑，沒再多說。他知道，遼主的貪婪和焦慮，正是他想要的——讓遼國在金錢和技術依賴中越陷越深，比任何武器都更能削弱這個強大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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