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儘的黑暗。
林凡感覺自己像是沉浸在一片漆黑冰冷的深海中，遠離陽光，遠離聲音，遠離一切生命的跡象。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隻有意識如同魚鰭般微弱地拍打著黑暗的水麵。
然後，是痛。
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如同一把燒紅的鐵鉤，猛地將他從黑暗深處拉扯上來！
"呃啊——！"
林凡猛地睜開雙眼，鮮明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皮膚，甚至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著抗議。
他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得像是灌了鉛，連抬起手指都要耗費千鈞之力。
刺眼的白光讓他本能地閉上眼睛，等視覺稍微適應後，他再次緩緩睜開。潔白的天花板上閃爍著藍光符文，四周牆壁上鑲嵌著不斷發出微弱嗡鳴的古怪儀器。
一層半透明的能量罩將他的床與外界隔離。
特殊的醫療艙。林凡立刻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
"你終於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林凡艱難地轉過頭，看到李薇站在能量罩外，手裡拿著一個數據板，正認真地記錄著什麼。
她依然穿著那身利落的戰術服，隻是臉色蒼白，眼下有著明顯的青黑，似乎也遭受了不小的創傷。
"我——"林凡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得難以發聲，隻擠出一個沙啞的音節。
李薇按下牆上的一個按鈕，能量罩緩緩消散。她走到床邊，小心地扶起林凡的頭，遞給他一杯散發著淡淡草藥香氣的淡綠色液體。
"慢點喝，這是調配過的靈能複原液，對受損的靈能經脈有修複作用。"
液體入喉，一股清涼立刻流遍全身，乾裂的喉嚨得到緩解，連帶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減輕了幾分。
"我昏迷...多久了？"林凡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雖然依然嘶啞。
"整整三天三夜。"李薇的聲音冷靜，眼神卻透著掩不住的擔憂，"你的靈能幾乎枯竭到了極限，生命體征多次跌至危險線以下。說實話，按照正常醫學理論，你早就該死了。"
"是艾米莉亞的聖光。"
這不是一個問句。林凡還能感覺到體內還有一絲純淨溫暖的能量在緩慢流動，維持著他的基本機能。
"是的，她離開前留下了一道聖光印記。"李薇點點頭，"但能不能活下來，最終還是看你自己的意誌。"
林凡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那裡的皮膚完好如初，隻是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一道銀灰色的、由無數複雜到不可思議的神秘符文構成的烙印。
這烙印不再像之前那樣散發著邪惡氣息，也不再主動吞噬他的生命力和靈能，而是靜靜地蟄伏著，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
"那個印記徹底改變了。"李薇的目光也落在他的手臂上，"我們進行了全方位掃描，沒有檢測到惡意能量和詭異氣息，但也無法解讀其中符文的含義。那些紋路如同一個微型宇宙或某種法則模型，遠超我們的理解範圍。"
林凡下意識地想通過鎮魂玉聯係白，卻猛然想起——
"鎮魂玉呢？！"他幾乎是喊了出來。
李薇的表情頓時黯淡。她沉默片刻，從一個特製金屬小袋中取出精致玉盒，輕輕打開。
盒內隻有一些晶瑩剔透、如同最純淨水晶般的玉石粉末，已經完全失去了靈性光芒。
"我們隻收集到這些。"李薇聲音低沉，"鎮魂玉為了抵擋燭陰的必殺一擊，徹底超出極限……然後就碎了，能量全部逸散消失。"
林凡如遭雷擊，顫抖著接過玉盒。失落感和強烈不安瞬間吞噬了他。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一件在金城陪伴他度過無數危機、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強大護身符。更重要的是，鎮魂玉是他與白之間最穩定、最直接的聯係媒介！
否則單靠契約能量，恐怕很難遠程深度交流，更彆說力量降臨。
"白……你能聽到嗎？"他在心中呼喚，竭儘全力投入剛恢複的一絲精神力，嘗試聯係。
回應他的隻有沉寂。
不過白此時身處404，她曾經說過，在404的她是接近無敵的。
至少，應該是安全的吧。
"蘇小月呢？林小萌呢？其他人怎麼樣了？"林凡猛地抬頭，強壓下對白的擔憂和想念。
李薇歎氣道："蘇小月在隔壁重症靈魂監護室，她靈魂受創極重。雖然經過艾米莉亞的聖光治療穩定下來，但仍在深度昏迷。林小萌戰後第二天就被趙鐵柱和王強護送回東海404公寓，韓局認為那裡的特殊能量場對她恢複更有利，也更安全。"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趙鐵柱走了進來。他左臂纏著石膏，臉上幾道傷疤尚未愈合，眼中布滿血絲，疲憊不堪。
"林顧問！你終於醒了！"他聲音洪亮，卻掩飾不住疲憊。
林凡努力擠出笑容，卻有些苦澀："我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不是嗎？"
他看向趙鐵柱，猶豫片刻後問道："柳星辰和程遠山……"
提到這兩個名字，房間內空氣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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