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目光被這些符號牢牢吸引，他感到右臂的界源烙印開始散發出灼熱的刺痛感，尤其是其中那股與他自身靈能格格不入的混沌源力部分，此刻正劇烈地悸動著。
他不由自主地走近牆壁，指尖劃過那些冰冷的符號，腦中轟然一震：“這些符號……它們不像是裝飾，更像是在描述某種規則，某種……次元結構！和我界源烙印中，那股不屬於我的混沌力量裡蘊含的某些紋路，有高度的相似性！”
越是向上，先前那種縈繞塔身的濃重妖氣反而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本質、更加令人窒息的威壓，源自純粹的“混沌”。
這股威壓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如同萬仞高山當頭壓下，連流動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吸入的空氣似乎都帶著一股金屬的腥甜與異域的灼燒感。
“這裡太不對勁了，”嶽明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聲音有些沙啞，“這座塔，簡直像是不同時代的建築被強行拚接在了一起，每一層都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子瑉深以為然地點頭，秀美的臉龐上寫滿了凝重：“塔的基座部分，是我們熟悉的近代青瓦結構；中間幾層，帶有明顯的古代祭祀遺風，充斥著扭曲的信仰痕跡；而這上層……”
“上層的建築風格，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文明的範疇，”林凡接過話，眼神凝重地望向通往更高處的階梯，“這裡給我的感覺，更像是直接從某個異度空間切割下來的一部分，然後強行嵌入了這座塔中。”
他停下腳步，腦海中飛速將一路所見的線索串聯起來——那些巫醫留下的殘破筆記，人皮掛毯上描繪的詭異圖案，地底蛛母的被附身，老道士臨終前那句關於“界縫”的警告，再結合此刻界源烙印中那股混沌源力的異常躁動……
“我明白了，”林凡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震驚，確認著之前眾人的推測，“青瓦鎮最初的‘青蛇守護神’，或許真的隻是一種地方性的自然靈，源於先民對山川水澤動植物的樸素崇拜。但是後來，它恐怕接觸到了某種來自‘界外’或者說‘混沌深處’的存在，受到了侵蝕、汙染，甚至可能發生了融合，才一步步異變成了如今我們麵對的這個怪物！祂利用本地人的信仰和原本與蛇神信仰靠近的元素，比如織染坊和巫醫，來進一步散播變異，汲取能量，謀劃更大的災變！”
他抬手指向上方：“這座古塔，就是它發生異變的活生生的證明！塔的結構從下往上，象征著它被侵蝕改造的過程，而最核心、最頂層的部分，恐怕已經徹底變成了那個‘界外之物’的巢穴！”
聽到林凡的推論，眾人的臉色愈發難看。李子瑉的表情最為嚴肅，她沉聲道：“這個推測，與特調局關於高等階彆守護靈發生惡性變異的一些絕密檔案記錄高度吻合。隻是，這裡的汙染規模和變異深度，遠遠超出了檔案中的任何已知案例。”
就在此時，當他們踏上通往塔頂的最後一個平台，異變陡生！
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被抽空，然後又被灌入了濃稠如水銀的未知物質，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讓每個人都感到呼吸驟停，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攥緊！
平台中央的陰影開始扭曲、蠕動，不再是光線不足造成的暗影，而是空間本身仿佛被撕開了一道裂口，純粹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暗從中噴湧而出！
這黑暗並非靜止，它在劇烈地翻滾、膨脹，其邊緣地帶，無數細碎的、閃爍著幽光的符文生滅不定，隱約可見一張張痛苦或狂笑的人臉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又迅速被新的幻象吞噬。
“轟——！”
一聲沉悶如同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那團濃縮的黑暗猛然向內塌陷，隨即又以更加狂暴的姿態爆發開來！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一尊難以名狀的恐怖存在，緩緩從那沸騰的混沌能量中升騰、凝聚成形。
它沒有固定的身軀，時而拉長為布滿猙獰骨刺的巨蟒，時而凝聚成生有利爪獠牙的惡龍，時而又扭曲成一團不可名狀的、長滿眼珠的血肉觸手，每一次形態的轉變，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與能量撕裂的尖嘯。
但無論它如何變化，那股源自生命本質最深處的恐懼威壓，卻始終如一，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靈魂之上。
“是……混沌之影！”李子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艱澀，她手中的雷霆戰矛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這是高階守護靈徹底被混沌汙染後，其意誌與混沌能量結合形成的直接投影！這股力量……絕對達到了b級巔峰，甚至可能已經觸碰到了a級的門檻！”
韓滄雙目圓睜，冰刃之上寒氣暴漲，他低吼道：“終於來了！這就是最後的阻礙嗎？宰了它，我們就能衝上塔頂，徹底解決掉源頭！”
周天風和嶽明也各自將靈能催發到極致，武器上光芒閃耀，擺出了決死一戰的架勢。蘇小月和夏雨荷則不約而同地向林凡靠近了半步，無聲地構築起側翼的防禦。
然而，林凡此刻的感覺卻與眾人截然不同。當那“混沌之影”完全顯現的刹那，他右臂的界源烙印像是被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沸騰！
一股灼燒靈魂般的劇痛從烙印深處爆發，他清晰地感知到，當初在金城之戰，守靈人試圖以複活所謂古神“盤古”時，那股被他意外截胡並強行吸入烙印之中的磅礴混沌本源之力，此刻正與眼前的混沌之影產生了無比強烈的、仿佛磁石兩極般的致命吸引與同源共振！
林凡握著斬邪刃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朝著眾人嘶吼道：“所有人，千萬小心！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敵人！”
話音未落，那混沌之影表麵翻滾的無數符文猛然一定，迅速彙聚成一張巨大而模糊的人臉輪廓。
那張臉轉向林凡，空洞的眼眶中似乎閃過一抹戲謔，嘴角咧開一個充滿了惡意的、無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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