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並沒有反駁。他再次抬頭，望向天空那道猙獰的紫黑色界縫，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與無儘的悔恨：“那，那的確是老朽引來的滔天禍端啊。混沌的侵蝕，一旦那界縫被徹底打開，穩定下來，整個青瓦鎮，不，甚至整個十萬大山，都將，都將徹底墮入萬劫不複的混沌深淵。”
他顫抖著伸出手，再次輕輕撫摸著那枚已經徹底失去生機、如同死物般的破碎蛇卵，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悲哀與痛惜：“這枚蛇卵，是老朽千年積累的信仰之力，與那界外混沌的本源之力，強行融合的畸形產物啊。”
“它，它已經被你們聯手破壞，其內的混沌本源也已逸散很多。”老者的目光，突然牢牢地鎖定在了林凡的右臂之上，那雙渾濁的眼眸之中，竟爆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但是，它最核心的一縷本源精華，尚未徹底消散。看來，蛇卵核心最終的歸宿，終究，還是你啊。”
林凡聞言，心中猛地一震，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右臂的界源烙印，隻見那原本已經因為吸收了混沌之影的本源而變得更加凝練的銀灰色紋路，此刻竟再次散發出灼熱的刺痛感，仿佛與那破碎蛇卵之中殘存的某種力量，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林凡驚疑不定地問道，“難道，這蛇卵的核心，與我的界源烙印，還有什麼特殊的關聯不成？”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了然與欣慰？“界語者，界源烙印，混沌源力。嗬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便是命運的聯結啊。”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凡，眼神複雜無比，既有托付，又有期盼，更有一絲深深的遺憾：“老朽，已是油儘燈枯，時日無多了，也看不到那個遙遠的未來了。你身具界源烙印，又機緣巧合之下，身負一絲精純的混沌原力。或許，或許你，能夠替老朽去完成我那未儘的執念。”
“什麼執念？”林凡心中一動，追問道。
老者的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邃，仿佛穿透了無儘的時空，望向了某個不可知的遠方：“重開混沌，再造樂土。孩子，你要記住，那界外之力，並非，並非全是邪惡與毀滅。隻是，隻是老朽當年太過弱小，又急於求成，根本駕馭不了那股偉大的力量，才會被其反噬，墮入魔道。或許你，或許你，真的不同。”
說到這裡，老者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而凝重，他猛地抬起枯槁的手指，指向天空那道依舊在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黑色界縫：“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必須，必須想辦法封閉那道該死的界縫！雖然蛇卵已碎，老朽也即將徹底消亡，但那界縫，那界縫已經因為蛇卵的獻祭而穩定存在，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擴大！甚至，被更恐怖的界外存在所利用！”
“蛇卵之中殘存的那些粘稠液體，”老者喘息著，聲音越來越微弱，“那是老朽千年修為與混沌之力交融的精華。其中，蘊含著修補空間裂縫的奇效。你們，可以用它，來封堵那道界縫。”
“老東西，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貓耳大祭司再次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戒備。
老者聞言，隻是虛弱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悲憫的苦笑：“嗬嗬，信與不信，都，都由你們。但，但界縫若不及時清除，災難，災難必將降臨。到那時，悔之晚矣。”
說罷，老者不再理會貓耳大祭司的質疑，他顫巍巍地伸出枯槁的手指，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地點在了林凡的眉心祖竅之上！
“嗡——！”
一股龐雜無比、卻又異常清晰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河般，瞬間湧入了林凡的腦海！其中不僅包含了老者對混沌之力的部分粗淺理解、一些操控蛇卵殘存能量的特殊法門，更有一些關於“界”、“混沌”、“界膜”、“世界之樹”等等玄奧無比、卻又零碎不堪的神秘片段。
做完這一切，老者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虛幻，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散在空氣之中。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林凡的耳邊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不要，不要浪費了蛇卵的力量。它能，它能造福蒼生，也能，也能毀滅世界。全看，全看使用者的，一顆心。而老朽，相信你的心。”
話音落下，老者的身體終於徹底透明，最終化作一道純粹無比的、閃耀著淡淡金光的能量流，如同倦鳥歸林般，緩緩地注入到了那枚早已破碎不堪的巨型蛇卵之中，似乎是為了穩定其中殘存的、即將徹底暴走的能量。
老者，徹底消散了。
古塔之巔，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隻剩下天空之中那道紫黑色界縫，依舊在散發著令人不安的能量湧動聲。
李子瑉拖著重傷的身體，艱難地走到林凡身邊，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與不確定：“林凡，他剛才說的那些，關於蛇卵和界縫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林凡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因為接收了龐大信息流而顯得有些迷茫的眼眸之中，此刻重新恢複了清明與堅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真的。我接收到了他最後殘存的部分記憶和一些關於力量的知識。在他消散的最後一刻，他已經徹底恢複了理智，並且深深地悔恨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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