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將手中的古籍輕輕合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過來的聲響。
她站起身，那慵懶的姿態瞬間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劍，充滿了壓迫感。
“韓局長，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小算盤。”白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當初蘇小月代表你們特調局，邀請林凡當什麼特彆顧問，我之所以同意，是因為說好了，沒有正式編製，也沒有強製性任務。”
韓林冰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警惕，她正要開口解釋，卻被白直接打斷。
“結果呢？”白的聲量驟然提升，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她向前踏出一步，整個客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自從跟你們特調局攪和在一起，這半年多，他有過一天安生日子嗎？從東海到金城，從十萬大山再到北非，腥風血雨就沒停過！”
林凡感覺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打圓場：“白，這不關韓局的事，是我自己的……”
“你閉嘴！”白眼角的餘光掃過他，那冰冷的眼神瞬間讓林凡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她再次將目光鎖定韓林冰，語氣愈發咄咄逼人：“如今，他好不容易從九死一生的戰場上回來，安穩日子還沒過上幾天，你又要讓他去天京那個大染缸裡攪和！表麵上是參加葬禮，不是什麼危險任務，但實際上呢？那裡麵的勾心鬥角，恐怕比真刀真槍的任務還複雜！你根本就沒安好心！就是想把他徹底綁在你們的戰車上，讓他越陷越深，最終成為你們特調局手裡一把最好使的尖刀！”
麵對白那如同女王般強大而逼人的氣場，韓林冰的臉色微微一白，但她沒有退縮，反而優雅地端起麵前的綠茶，輕輕抿了一口，用這個動作緩衝了對方的氣勢，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安穩日子？”她發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聲中帶著明顯的嘲諷，“白女士，你這話未免太可笑了。你恐怕比我更清楚，自從林凡接手這間404公寓，自從他結識了你，‘安穩’這兩個字，就已經從他的字典裡消失了！”
“更何況，”韓林冰放下玻璃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打斷了白即將出口的反駁，她站起身，氣場絲毫不落下風，“當今世界，正逢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躲進小樓成一統，根本不可能長久！隻有走出去，去闖，去磨礪，去掌握真正的力量與權力，才是這個時代安身立命的本錢！”
她上前一步，直視著白的眼睛，語氣愈發堅定：“沒錯，特調局的任務是危險，但如果沒有我們提供的平台、資源和一次次的實戰曆練，你覺得他能成長得這麼快嗎？如果沒有這些在生死邊緣建立的羈絆，他能有如今這些可靠的戰友嗎？我們不是想把他當成尖刀，而是希望他能真正成長為一棵可以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而不是一朵需要你時刻庇護在羽翼下的溫室花朵！”
“說得比唱得好聽！”白冷笑一聲，強大的精神力場瞬間展開，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說到底，你們隻是想利用他！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有能力在他踏入天京那個漩渦中心的時候，確保他的安全？！”
韓林冰在白的強大威壓下，臉色又白了幾分，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平靜。她知道，自己如果拿不出足夠的誠意，今天絕對無法說服眼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因為，北非行動因為內鬼泄露情報導致飛行器遇襲以及後續一係列事件，已經觸動了總局最高層的神經。”韓林冰凝視著白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內部路線之爭是一碼事，但是勾結外敵陷害戰友和同誌，這是另外一回事”
“抓內鬼這件事情，已經是特調局最高層的第一優先事項！我隻能告訴你，張局長和李牧局長他們，已經在天京布下了一張‘網’，一張足以應對任何突發狀況的網！”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林凡此去，不是孤身一人踏入龍潭虎穴。他是風暴的中心，但也正因如此，他將處於最嚴密的保護之下，也將獲得最高層級的無條件支持！任何試圖對他不利的勢力，無論是來自內部還是外部，都會先一步撞上這張由總局編織的網上。他的安全，牽扯到的層麵，遠比你想象的要高！”
這番話，沒有透露任何具體計劃，卻處處透著不容置疑的強大自信。
此言一出，林凡當場愣住，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場戰友的葬禮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如此深不可測的暗流！
而白，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氣場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她深深地看了韓林冰一眼，重新坐回沙發上，慵懶地端起咖啡，仿佛剛才那場激烈的交鋒從未發生過。
“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麼。”她淡淡地說道。
“等一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的瞬間，林凡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兩個女人之間這充滿了算計的對話。
他看著她們，一臉無奈地說道：“我隻是……去參加一個戰友的葬禮而已。你們至於嗎？”
結果，白和韓林冰，都不約而同地，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林凡歎了口氣，他站起身，走到兩人中間，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認真，緩緩開口：
“無論如何，韓滄的葬禮，我非去不可。這與特調局無關，與你們的算計也無關，這是我欠他的。”
“至於我未來的路，也不是你們規劃出來的，得靠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來。一年前的我，想不到自己會站在這裡；今天的我，又如何能規劃出一年、三年、甚至五年後的我呢？”
“現在的我，隻想守護我所在乎的人，隻想求一個無愧於心，隻想去親身體驗一下這個殘酷、多樣，卻又無比精彩的世界。”
“所以，多謝你們兩位的關心和照顧，但我想，你們也沒必要再為我爭吵了。”
這番話，發自肺腑，不卑不亢。
白和韓林冰聽完，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們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不再是那個需要她們庇護和引導的稚鳥，而是已經成長為了一隻，即將展翅高飛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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