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哈桑的敘述,在場所有人都動容了。
加法爾沒有理會叔叔的誇讚,他隻是走到林凡麵前,那雙銳利的眼眸中,不再僅僅是崇敬,更帶著一種將生死徹底托付的、絕對的信任,以及追隨其姐腳步的、深入骨髓的決然。
他沒有說話,隻是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緩緩地、無比鄭重地,對著林凡,行了一個標準的、屬於沙狐部落最精銳斥候的戰士禮。
他將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的左胸心臟之上,隨即單膝跪了下去,頭顱深深地低下,那姿態,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謙卑與忠誠。
“我姐姐的血,不會白流。”
他的聲音,因為刻意的壓抑而顯得有些嘶啞,每一個字,卻都如同從沙漠的岩石中迸出,帶著金石般的鏗鏘與堅定。
“加法爾,願追隨您的腳步,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沙之刃,隨您掃平兄弟會的渣滓,還部落以和平和自由!”
這番話,擲地有聲,回蕩在這片充滿了風沙與鐵血味道的停機坪上,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那份生與死的傳承,那份因犧牲而鑄就的、超越了族群與身份的羈絆,是如此的沉重,卻又如此的滾燙。
萊拉的犧牲,並未在這片殘酷的沙漠中被遺忘,反而以這種方式,開出了一朵更加頑強、更加鋒芒畢露的、嶄新的花朵。
林凡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心中那份因修羅場而產生的尷尬,瞬間被一股更宏大、更沉重的情感所取代。那份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將他重新拽回了那個血色的黃昏,拽回了“暗影之翼”冰冷的機艙門口。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閃回了萊拉死在他懷裡的那一幕。
他仿佛能再次感受到她身體的餘溫,隔著破碎的作戰服,正一點點變得冰冷。
能再次聞到那股混雜著少女體香與濃重血腥味的、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他甚至能清晰地記起,那根淬滿了惡毒詛咒的暗影骨矛,是如何從她纖弱的後心穿出,那猙獰的倒刺幾乎貼著自己的臉頰。
他記得她最後望向自己的眼神,那裡麵沒有恐懼,沒有怨恨,隻有如釋重負的解脫和……一絲少女的羞澀與滿足。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在他耳邊留下的話語,至今仍在午夜夢回時反複折磨著他——“林凡……大人……能……能保護您……萊拉……很高興……”
那份重量,是他此生都無法卸下的愧疚。
而現在,這份重量,以一種全新的、充滿了生命力的方式,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眼前這個名叫加法爾的少年,他的眉眼,他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眸,與萊拉是如此的相像。仿佛姐姐的靈魂,在弟弟的身上得到了延續。
這份滾燙的、用生命鑄就的傳承,讓林凡心中所有關於兒女情長的旖旎與尷尬,都顯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然而,他沒有接受。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林凡上前一步,伸出雙手,用一種不容抗拒的、溫和而堅定的力道,將跪倒在地的加法爾,強行攙扶了起來。
“加法爾,站起來。”林凡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足以安撫人心的力量。他直視著少年那雙充滿了困惑與不解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為了我,更不是為了給你姐姐複仇而活。”
“萊拉用生命守護的,是你的未來,是這篇土地的希望。她想看到的,絕不是你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一把沒有自己意誌的刀。”
林凡鬆開手,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力道,既是鼓勵,也是托付。
“沙狐部落,需要自己的英雄。你的刀,應該為了守護你的族人和自己的夢想而揮舞。抬起頭,挺起胸膛,活出你自己的樣子。我相信,那才是萊拉在天上,最想看到的畫麵。”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加法爾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呆呆地看著林凡,眼中那份決絕的執念,漸漸被一種更深沉、更明亮的東西所取代。起初是迷茫,隨即是掙紮,最終,化為了一種大徹大悟後的釋然與堅定。
他不再言語,隻是對著林凡,再次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這一次,不再是效忠,而是屬於戰士與戰士之間的、平等的敬意。
就在這充滿了傳承意味的肅穆時刻,於劍的聲音適時響起,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好了,敘舊的話,等打贏了這一仗,有的是時間說。”他走到林凡身邊,那張總是堅毅如鐵的臉上,帶著幾分凝重,“跟我來吧,前線指揮部,需要你了解最新的戰況。”
於劍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林凡向著營地中央那座半地下的加固指揮所走去。
李子瑉緊隨其後。
“阿赫卡夫上空那片‘吞噬之霧’,比我們預想的還要詭異。”於劍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在昨天,我們又損失了一支最先進的空地聯合無人偵查小隊。連一絲信號都沒能傳出來。”
“而且,”他頓了頓,聲音裡多了一絲疲憊,“根據難民營的最新情報,城內的情況,恐怕已經徹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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