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凡幾乎是立刻出聲反對,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的靈能等級太低,強行乾涉這種級彆的法陣,無異於自殺!”
然而,薩拉卻搖了搖頭,那雙愈發清澈的眼眸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
“爸爸說,我喜歡星星。”她的聲音依舊稚嫩,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灼人的溫度。“我愛星空,因為它乾淨、純粹!我愛自由,愛蜜棗,因為那是屬於我自己的甜!”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從方尖碑頂居高臨下,掃過這座被汙穢與瘋狂籠罩的城市,那雙清澈的眼眸裡燃燒著不加掩飾的、屬於孩童最純粹的憎恨。
“可是他們!那些瘋子!他們帶來的一切都是肮臟的!是扭曲的!是腐爛的!他們把天空塗成血色,把城市變成牢籠,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搶走,再喂給我們發臭的垃圾!”
她轉回頭,死死地盯著林凡,那眼神幾乎要將他點燃。“我知道會很痛,我知道我可能會死!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隻是躲在你們身後發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我也變成那樣……變成一灘連哭都不會的爛肉……我絕不接受!”
這番異常早熟卻炙熱的話語,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林凡的心上。他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女,從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無數個前赴後繼的、年輕而勇敢的靈魂。
“交給我!”薩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凡從未見過這樣的薩拉,所有阻止的話都說不出口。隻能神情複雜的點點頭,同時做好了各種準備。
薩拉緩緩閉上雙眼,那份曾與法陣深度融合的獨特感知,在這一刻被催動到了極致!
殷紅的鼻血從她小巧的鼻腔中不受控製地滲出,順著人中滑落,滴落在乾裂的嘴唇上。
她的身體因巨大的精神負荷而劇烈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找到了……就是那裡!”薩拉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就要栽倒,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虛空中幾個不斷變換位置的能量流節點,“那個……像毒蛇心臟一樣跳動的地方……打斷它!”
“就是現在!”林凡一聲低喝。
無需更多言語,他的“真實視覺”瞬間鎖定了那如同血管般搏動的能量管道,而紫瞳的“破妄之瞳”則看穿了法則節點的防禦頻率!
“嗡——!”a級巔峰神兵“斬邪刃”發出一聲高亢的歡鳴,刀光一閃,化作三道凝練的金色弧光,精準地斬斷了三條關鍵的能量管道!滾燙的汙穢能量噴湧而出,卻被林凡撐開的藤蔓護盾儘數擋下。
與此同時,薩拉還在利用自己孱弱的靈能,偏轉整個法陣!
“噗——!”
法陣的反噬如期而至!僅僅是靠近,那狂暴的能量餘波便讓薩拉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張本就蒼白的俏臉愈發透明。但她隻是死死地咬著牙,用儘全身的力氣,將自己那早已與法陣產生共鳴的靈魂,狠狠地、作為一個“楔子”,楔入了那正在逆轉的能量洪流之中!
“成功了!”她發出一聲充滿了痛苦與狂喜的低喝!
那座由無數血肉與骸骨構成的邪惡共鳴法陣,在劇烈的震顫中,緩緩停止了蠕動。其上鐫刻的褻瀆符文,迅速消融、潰爛!
她看著林凡,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最純粹的感激與托付。
隨即,她緩緩閉上眼。
沒有歌詞,沒有旋律。
起初,隻是一絲微弱的、幾乎被風聲與廢墟的呻吟所掩蓋的輕哼,從她那乾裂的唇瓣間,顫抖著溢出。
那哼唱,帶著哭腔,帶著無法抑製的恐懼,卻又頑強地、執拗地沒有中斷。
林凡、蘇小月、紫瞳,三位身經百戰的強者,在這一刻,竟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能清晰地“聽”到,這個效應級的、孱弱的少女靈魂,正在以一種近乎於自燃的方式,對抗著那足以將場域級強者都撕碎的磅礴怨念!
歌聲,漸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首古老的、屬於沙漠民族的搖籃曲。旋律簡單,卻帶著一種足以穿透所有黑暗的、最原始的溫柔。
這歌聲,通過被逆轉的“喚醒陣列”,被增幅了千百倍,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溫暖的金色漣漪,向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瘋狂擴散!
它穿過破敗的窗欞,撫過那些因狂熱而扭曲的麵孔;它拂過冰冷的街巷,溫暖著那些早已麻木的靈魂。
街道上,一個正用頭顱瘋狂撞擊著牆壁的男人,動作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他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掙紮與茫然。
屋頂上,一個正準備將自己孩子獻祭給“神明”的母親,高高舉起的手臂猛地一僵,淚水不受控製地從她那同樣空洞的眼中滑落。
無數雙麻木的眼睛,在同一時刻,緩緩抬起,望向那歌聲傳來的方向。他們眼中的狂熱與瘋狂,如同被陽光灼燒的冰雪,開始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困惑、恐懼,以及被喚醒的、撕心裂肺的悲慟!
“啊——!”
“我的孩子……我做了什麼?!”
一聲聲充滿了驚駭與悔恨的哭喊,如同燎原的星火,在這座死寂的城市中接連響起!
那根連接著他們靈魂與遠方高塔的灰色絲線,在這溫暖的歌聲中,一根接一根地,脆弱地崩斷!
阿赫卡夫的深重夜色,正在被一個女孩的溫柔歌聲,如利刃一般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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