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應急燈在天花板上嗡嗡作響,林觀鶴扯了扯戰術背心的搭扣,鞋跟碾過地上散落的符咒紙。
半小時前他們剛從陸宅趕到這裡,顧清歡塞給他的草莓糖還在口袋裡硌著大腿,隨著走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不能再被動了。”陸星瑤的聲音從作戰地圖前傳來。
她抱著平板,指尖重重戳在城南廢棄工廠的投影標記上,發尾還沾著從陸宅帶來的紫藤花瓣,在藍光裡忽閃忽閃,“上回那邪物借暴雨吞了三條人命,防禦戰隻會讓它把怨氣養得更足。”
林觀鶴抬頭,看見她眼尾還留著客廳裡沒擦乾淨的淚漬,卻把下巴抬得老高。
這丫頭昨晚在書房哭半小時的畫麵突然竄進他腦子——他摸了摸手腕上歪歪扭扭的毛線護身符,喉嚨發暖:“你說得對。上回在福利院硬扛,要不是蕭寧的軍刀砍斷鬼手,老子差點栽在那破霧裡。”
陸星瑤的睫毛顫了顫,平板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耳尖泛紅。
她低頭劃拉著地圖,聲音輕了些:“我爸能調三十架無人機。上次你說鬼霧擋視線,這次用熱成像加符咒噴霧雙重定位。”
她頓了頓,指尖在“雷擊木”的備注上點了點,“還有,他說能搞到十斤千年雷擊木碎屑,混在噴霧裡。”
“行啊。”
林觀鶴彎腰撿起一張被踩皺的黃符,指尖觸到邊緣的朱砂,“係統提示那邪物怕雷,上次鎮它時符咒威力弱了三成,應該是沒沾到雷氣。”
他抬眼時撞進陸星瑤發亮的眼睛,突然笑出聲,“你昨晚在書房哭半小時,就是在想這些?”
“誰...誰哭了!”
陸星瑤的平板“啪”地拍在桌上,投影的藍光在她臉上晃出一片紅,“我是擔心你又學福利院那次,一個人往鬼堆裡紮!”
她翻出手機的動作有點急,按號碼鍵的指尖都在抖,“我現在就打,讓我爸把材料和無人機半小時內送到。”
電話接通的瞬間,陸星瑤清了清嗓子:“爸,是我。”
林觀鶴聽見手機裡傳來陸父的聲音,帶著晨起未消的沙啞:“星瑤?到基地了?”
“嗯。”
陸星瑤背過身去,馬尾辮在肩後小幅度擺動,“需要三十架帶熱成像的無人機,符咒噴霧的配方我發你郵箱了。還有...千年雷擊木碎屑十斤。”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聲響:“配方收到了。”
陸父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到什麼,“但星瑤,你答應爸,彆靠近核心區。”
陸星瑤的指甲掐進掌心,指節泛白:“爸,我是在幫觀鶴,不是去送死。”她吸了吸鼻子,“再說了,蕭寧姐在呢,她比你還能扛。”
林觀鶴沒忍住笑出聲。
陸星瑤回頭瞪他,眼眶卻紅得更厲害。
他比了個口型“謝謝”,她彆過臉,用平板擋住半張臉,可嘴角還是翹了起來。
“小林。”陳老的聲音從資料室門口傳來。
他抱著本用牛皮紙包著的古籍,書脊處露出半截泛黃的絹布,“來看看這個。”
林觀鶴走過去,看見陳老布滿皺紋的手正撫過一頁彩繪:青麵獠牙的邪物盤在枯井下,周圍畫著七盞長明燈,燈油裡泡著帶血的符咒。